“剩下几封,都是京师里的故交给家父传递灵帝针对异己的信件。 “有了这些,我想,无论灵帝施用的何种手段,他对郑王府心存忌恨这点总归是勿庸置疑的。 “而一个皇帝,即便大权在握,总也不至于红口白牙就要拿宗室下手。他需要有个由头,而你们两家在朝中盘结日久,根基已深,后来也证明灵帝确实对你们几家小动作频频,这也总归是事实。” 李南风一封封地拆来看过,发黄的信纸与明显隔着年代的字迹,一切都很清晰。她也算是书墨的行家,看得出来字迹纸张无假。 她看向晏衡,晏衡神色也很凝重。“那三个人何在?” “有两个在京外隐居着。只有兵部那个衙吏尚在京师。家住在城南石矶胡同。” “照你的说法,李家从中又做了什么?”李南风问。 “上告郑王府谋逆的这封折子,就是李灼写的。”裴寂又拿出一本奏折,拍在桌面上,“大宁皇帝还没有登基那阵子,皇宫守卫还并不森严,我曾经进过一趟国史馆。 “这是我在国史馆里搜寻到的,看看这字迹,是不是跟你曾祖留下的著作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李南风拿过来打开,目光先锁到末尾的落款,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以及熟悉的收笔上,才又心惊地去看折子内容。 “京师四大世家,李晏程沈,素来关系紧密。李晏两家原本是最不看好灵帝上位的,但灵帝偏偏上位了,且还分别投出了诱饵。 “我不知道他们当时知不知道灵帝禀性,但证据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晏晗入狱之后,随后又把李灼也拉下水,你们可能觉得这是正常的的朝斗,但如今你们是不是也有怀疑,晏晗之所以供出李灼,实则是得到灵帝授意所为? “而李灼之所以在狱中自尽,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死?他们顺着灵帝的意思这么做,或许是为了保全他们的家族?” 屋里一派静默。 李南风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但裴寂摆出的证据却让她无法回避。 晏晗为灵帝所用,构陷郑王,姑且当成是事实,那么晏晗邀上李灼来共同干这个事——当然,绝对有可能是出于灵帝授意,灵帝一个人干不成,他要灭郑王府,需要有人递梯子,需要有人给罪证,刚刚好他们能够做到。 但他们没想到灵帝会那么快过河拆桥,紧接着就被灵帝降罪灭口。 晏晗在牢中难承酷刑,再得灵帝授意“供出”李灼的“罪证”,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李灼一介文人,扛不住因而自尽,这也有道理。 因为他们若不死,不为灵帝保守这个秘密,灵帝便永远也放不下心,那么就很可能就会朝双方的家族下手。 由此看来,晏晗和李灼当真有可能是害死郑王一府那么多条命的帮凶? 前世对晏李两家的世仇,实则是因为入了灵帝的套,不得已地走到了这一步?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家里提过这层?”晏衡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裴寂目光熠熠,“他们虽然也是凶手,但按理说,却是得灵帝授意所为,这桩案子没有什么不可对家人言明的。 “但我在京这一年却发现,你们两家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甚至根本没有疑心到这点,这就说明,他们当真把这件事做到了守口如瓶。” 李南风跟晏衡对视,事实诚然如此,她跟李存睿求证的时候,连李存睿都没有怀疑过,这就足见裴寂所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透露出来半点。 可是她对这本折子的真实性是有信心的,弹骇,或者说告密郑王的折子就是李灼下的,难道李家对这段历史也不知道? 看到眉头紧锁的裴寂,她又道:“你既然有了证据,又还要什么真相?” “因为我还有最后一点不明白。” “什么?”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俩死前居然一点消息也没给后人透露,这不正常。 “按说灵帝也是你们两家的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