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手出去了。 天边余晖已经只剩一小撮光亮,幽幽地照着京城。 太阳下了山,天黑的就快了。下旬的天色黯淡无华,侍候着程淑用完晚饭,林妈妈端了碗汤给她服下:“这是安神的,喝了不害怕。”看着她喝完,便转身去铺起了床。 程淑的睡意比往常来得更早,酉时末刻已经上了床。 林妈妈回房也躺到了床上,睁眼看着天光漆暗,四面声音又渐渐地安寂下来,她松开环着胸的双手,忽而坐起,从夹壁里又取出来一身夜行衣换上,再从柜子与地面贴合之处抽出来一把长剑,别在腰间,翻了窗出去。 往程府外的路她走过无数遍,这座宅子,她原本就熟,在程家搬回来的这年余里,她更是将角角落落都研究得透透地。 街头很冷清,想来由于日间的事故,即便是夏夜,也没有人敢出来了。 靖王府的位置她也熟,不过片刻就到了这座巍峨的王府墙下。 她平常见过靖王府的人出行,不要说靖王与靖王妃,或是那位成日在街头晃荡的靖王世子了,也不说那两位在与靖王世子夺位中落于下风的两位公子,只说说王府那些长史,典史,往来哪个不是前呼后拥,声势过人? 可见,这靖王府的防卫之森严也定然是不可想象的。 至少,打从最初潜入靖王妃身边的英枝铩羽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得去了。 但林妈妈还是想要去探一探,她在墙下徘徊着,徘徊着,终于咬了咬牙,掏出铁笊篱,投向了墙头。 翻墙落地,再侧耳倾听片刻,所幸,并无异状。 她抬眼环顾四处,沿着花径向前。 对王府的地形她并不十分了解,但靖王府是从前的晏家老宅改建,大致上还保持着燕京大宅的布局。 避开巡逻的侍卫,她潜入了前院东面,皆无灯火。再到达西面,总算有几处小院落还点着灯。 她找到尚有人走动的那处院子落地,等到屋里的的丫鬟出来带上了门,蹑步潜到窗下,把窗推开来一道缝隙。 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透过窗缝漫出来,屋里靠墙的床上躺着个一动不动的人,上身祼着,胳膊缠着纱布,胸口也露出一片白纱布来。 那纱布上又泛出醒目的红,再看他的脸与皮肉,都呈肿胀之势。 林妈妈的左手五指紧攀着窗沿,因为用力,指节都已向下弯曲。 她睁大的眼里有了红血丝,对着床上的林复看了半晌,她又扭头去看静静躺在榻上的女童。 林妈妈背对着的宝瓶门这边墙上,有几只嵌着的镂花窗。 晏衡站在窗这边,也是一身利落武装,腰挎着长剑。 他双眼亮如寒星,紧紧地盯着半蹲在窗下的那抹黑影,手心已经将剑柄攥出了油。 “爷,要不要动?”管卿以气音比划了一个手势。 晏衡紧拧的眉头之下神色未动,只那只握剑的手反复地攥了又攥。 唐素也频频地看向他,眼神请示着。 终于,晏衡将手稳了下来,启唇道:“不动。” 暗夜无声,林妈妈屏着气,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了屋内半晌,那紧掰着窗沿的手渐渐松懈,最终,颓软地放了下来。 她又再抬头看了看屋里,留恋地看了几眼,而后扭转头,循着来路,依样出了王府。 晏衡抬手,下一瞬已经跃上墙头,脚尖轻点几点,身如落叶,也翻了出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