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衙门去了,她扭头唤来梧桐,让她立刻又找人去给李挚送个讯。 李挚在衙门里,这个时候却已经知道了。 他意欲直接先往都察院去,想了想半路又折回来,往文华殿方向而来。 李存睿任职吏部尚书,按说平日在六部衙门办公,但他又官拜太师,皇帝时常传他议事,十分不方便,便将外朝文华殿这一带,毗邻亲军卫衙署的院子划给了他作理政之用。 从内务府回来后李存睿就在公事房里没出去,历代织造局都是个油水衙门,少不了一些银钱往来,因着差事特殊,朝廷虽每每三令五申,也无法杜绝。 因此在提督人选的斟酌上就得费好一番思量,孙易芳是皇帝少时同窗,既然选中他,自然是可靠之人。 事实证明这几年杭州送上来丝绸也确实按时按质从无差错,这次桑蚕减收,织造局压力大情有可原,谁能料到居然就在他手上闹出了底下官员以次充好这么作死的事情? 李存睿拿起桌上看过不知几次的胡宗元的履历,再次看了一遍之后皱紧了眉头。 “禀太师,世子来了。” 李存睿嗯了一声,将履历合好塞在怀里:“让他进来。” 李挚跨门迈入:“父亲,听说都察院那边方才接到了杭州织造局状告胡宗元与胡宗亚的状子,不知父亲可知情?” 李存睿望着他:“都察院如今什么情况?” “来人是织造局负责与生丝商接洽的小吏,状子上说因为胡宗元兄弟扰乱行情,横行霸道,引得无数生丝商人闭市抗争。 “以至于如今织造局根本收不到生丝,然而织造局那边因胡宗元有永王府撑腰,又不敢拿他如何,因而一个月前趁胡宗元兄弟押船进京之时,织造局便也召集了这批商人联名书写了这份状子,同时进京告状来了! “据说都察院那边接了这份状子也是坐不住了,方才把内务府的人也请了去,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也还是会报到您这儿来。” 毕竟他管着吏部。 李存睿想了想,起身道:“那我先回府吧。” 李挚微顿:“父亲这是不打算理会?” “既然证辞证人都有,那便禀公办理就是,还来问我作甚?” 李存睿说着已经抬腿出了门。 府里也开始迎冬,下晌冯氏让管家带着人刷门漆,糊窗纱,堆菊山,娘家嫂子又来串门,见李夫人闲着,又结伴往正院来坐了坐。 抹了两手牌,冯家太太被家里来人叫走了,这边厢妯娌俩唠了唠家常也就散了。 李夫人这一日过得跟平常没有两样。 李存睿回来时,她正坐在窗前抄王安石的诗集。一个个蝇头小楷写在印花香笺上,半点磕绊都没有。 “夫人雅兴。”李存睿走到她身后,细看看之后点头道:“嘉兴高家的才女,果然名不虚传。” 李夫人微笑放笔,起身道:“怎么你也来损我。” “这怎么能是损你?这是实话。”李存睿拉着她的手引她到桌旁坐下,说道:“我还记得当年母亲跟我说,打算聘你为我李家新妇那会儿,我暗地里还慌了一慌。 “我可有兄弟三个,母亲要是乱点鸳鸯谱,把你聘给别的老大或三,那我可要不依不饶了。” 李夫人略窘:“哪有这么夸张?咱们婚前,可没有见过面。” “怎么没见过?”李存睿道,“你忘了那年金陵松山寺庙会,我们两家在街头相遇的事了?” 李夫人恍然,但也不以为意:“那也不过是偶然见了一眼,话都没说过,也不算什么。” 李存睿道:“那是你傻,你不跟我说话。我还以为你没看上我。要不是两家坚持,我们今时今日哪里能对坐在这里说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