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去叩自家的大门,而是走到叔父家的大门前,贴着门问道:“苏妁,是你吗?” 见门里无回应,苏婵便又道:“苏妁,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才会守门到这么晚!可我有话想要对你说,你开开门。” 须臾,门打开了条缝儿。苏妁从那缝儿里挤出来,眼帘搭垂着站在门口,也不抬眼看苏婵,恹恹道:“你说吧。” 苏妁之所以守在门口,是因着想到第一次和谢正卿离开万花楼时,听到杜晗禄屋里传出的那声女子尖叫。她虽想不到是为何,但隐约觉得杜晗禄这个人有些可怕,他的行事似乎不像平日里表现出的那样儒雅。 见苏妁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苏婵上前握起苏妁的手,“苏妁,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难道你就这么想看着我对杜公子悔婚么?” “你说什么?”苏妁猛的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眸子瞪的老圆。接着,她嗤笑一声,“你是说,我不该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你?让你蒙在鼓里才是最好的?” 苏婵急着摇摇头:“我知道你告诉我是为了我好,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既已原谅了杜公子,你为何又要摆张冷脸对我?难道非要我悔婚你才愿继续拿我当一家人?” 苏妁强掩下气愤,硬扯着嘴角笑了笑,语气平静的说道:“苏婵,我不瞒你,今日得了信儿后我是亲眼过去看过的,我还听到了那屋里女子凄戾的尖叫声。故而才怕你遭遇什么可怕的事,在这儿等着你回来。既然你不愿与他计较,我便不再多嘴此事。” 说罢,苏妁转身想要回去,可背后的苏婵却轻佻的笑着,语带嘲谑:“尖叫声?苏妁,你该不会以为杜公子打女人吧?哈哈,你可知今日你走之后,杜公子千方百计的哄我,哄了一个时辰才和好如初!他疼我惜我尚且来不及,如何舍得伤我一指头?” “嗯,那你们就好好过吧。”说完这句,苏妁立即闪进了门里,接着那门便不客气的“砰”一声关上。 苏婵先前还笑着的脸,这一刻便黯淡了下来,她低垂着头,去叩自家的门。 苏明远披着外衣来开门时,因着光线暗,并未发觉苏婵脸上的不对。只嘟囔了句回来这么晚,便回了卧房。苏婵也径直朝后院儿走去。 进了闺房,苏婵将门阖上,疲惫的倚靠在门扇上。许是倚门的动作重了些,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只见苏婵眉头一皱,咬了咬下唇。她将袖子撩起,露出胳膊上的两块青紫。 这是今晚杜晗禄当着苏妁的面儿时,怕苏婵闹,给她的颜色。她揉了揉那淤青之处,拖着疲惫的步子去柜子里找药,对着铜镜涂上。就在那眼泪快要滴落之际,忽地又看到脖颈儿上的几朵艳红吻痕。 那痛,转而便被一丝甜蜜掩下,苏婵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开,好似释然了些。 她虽不信今晚杜晗禄编的那些鬼话,但她信他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何况像杜晗禄这种生在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有几个是不喝花酒不玩儿女人的?今日被她当场戳穿,也难怪他觉得下不来面子。 可杜晗禄保证过,待她过了门儿,便会收心将身边的通房丫鬟们逐渐遣了,三年之内不纳妾,五年之内不迎娶平妻。 如此,她还能再强求什么呢? *** 翌日,因着昨夜睡的过晚,苏妁被霜梅叫了几回才终是起床,而外面日头业已接近正中。 苏妁迷迷糊糊的用青盐漱了口,又起身去洗脸,直到脸沾了水,才逐渐清醒过来。接过霜梅递过的干帕子将脸擦净后,苏妁问道:“早饭可还有剩?” “早什么饭呀,小姐可以直接吃晌午饭了。”说着,霜梅端过铜洗,将水泼去外面。 苏妁来到院子,果真闻见厨房里飘出一股子饭香,真的在做晌午饭了。因着肚子已然空空,她也懒得再去做别的,直接坐在膳堂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