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躬了躬身子,缓步退下,一出芙蓉池便露出一副奸佞笑容。想起方才朱誉晏那一脸的焦急求见之态,他便觉得如今这皇上做的也真是憋屈。 宋吉走后,谢正卿则继续悠哉品茗。难得如此幽闲,脑子竟是停不下来,情难自禁的回想起这几日与苏妁小居于驿馆的事。 民间的耕稼陶渔固然是有趣,可他想要带她看的,是世间更为广阔的天地;想要给她的,是令世人钦仰的无上尊崇! 直至慢悠悠的饮完三盏茶,谢正卿才起身,吩咐一声:“更衣。” 待首辅来到正殿时,朱誉晏已在此等待了两柱香有余。一见谢正卿,朱誉晏立马起身,再无往日虚端着的天子盛气。 “首辅,朕特意来此是为了皇后之事。”朱誉晏没时间绕弯子,他并不知他的皇后此刻正在经历什么! “皇上,请上坐。”谢正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可朱誉晏只摇摇头,一心急着商讨正事。于是他便也跟着坐在了下面,与朱誉晏相隔一张方几。 “皇上可知肖皇后这几日做了些什么?” 既然坐在这儿了,朱誉晏也不欲再打哑迷装糊涂,径直答道:“首辅,朕知道皇后做了件蠢事,险些伤及首辅性命,理应重罚!” 接着,朱誉晏又接话峰一转,继续说道:“可是皇后的娘家一族为大齐隳肝沥胆,忠贯日月,也是事实。皇后年逾半百的老父亲至今仍驻守于边关,而皇后的两位兄长亦是为国捐躯!甚至连皇后的妹妹都为平定边境战乱,而奉旨远嫁!如今朕别无它求,只求首辅留皇后一条活路……” 说到这儿,朱誉晏已是激动不已,甚至要抑制不住那眼眶的酸痛,做出龙颜失态之举。可谢首辅就平静的坐在椅子里听着这些,始终未有启口之意。 朱誉晏想了想,毕竟他今日是来保皇后的,而不是来争辩个孰是孰非的,故而又将话转向对谢氏一族的感恩上。 他动情的继续言道:“谢氏一族亦是我大齐朱家的恩人!当年国库空虚四面楚歌之际,富可敌国的谢氏一族曾散尽家财,非但让我大齐将士们吃饱穿暖保住了江山,还接连收复了高祖时期划拨出去的失地!祖父当年对谢氏一族充满感恩,再三叮嘱朕的父皇,定要不忘谢氏恩德……” “哈哈哈哈……不忘恩德?”谢正卿终于发声。 他从椅子里起来,不知所谓的大笑着缓步走向佛龛。走至跟前,凝目望着那尊金佛,“皇上该知我谢某人从不信奉神佛之说,可知正殿内为何要供着一尊佛像?” 朱誉晏敛了敛面上的哀痛之情,起身跟了过去。他虽早便见过皇极殿供的这尊佛龛,却一直未上前细看。如今细端一番,才发现这尊佛像虽广额丰颐,神势肃穆,却是面生的很。 是以,朱誉晏便回道:“这尊佛像虽盘膝而坐,颔首低眉看不清面目,却周身透着禅机仙气,令人仰慕神往。只是朕诠才末学,孤陋寡闻,一时竟想不起这是哪尊菩萨。还要有劳首辅点化。” 望着那尊佛像,谢正卿的一双黑眸愈发幽深,深的似能吞下这朗朗乾坤!既而双眼一眯,显露出一丝阴厉之色,声音亦是带着厚沉的威压:“皇上不认得这尊菩萨实属正常,那是因着这尊菩萨本不在八宗之列。” “不在八宗之列?”朱誉晏眉头微蹙,不被八宗信奉的,那还算菩萨吗。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只顿了片刻,问道:“那这尊菩萨到底是……” 谢正卿嘴角流露两苦涩,“他盘膝而坐,是因着天子正在宫中设宴,为他庆功飨贺!他颔首低眉,是因着不知那鸩酒有毒,鸿门宴上当场夙殒!” “这尊菩萨,正是我谢氏先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