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般单纯。 以往,在医馆,他就是这般笑眯眯地扬着脸问:“阿楚姐,先生这道方子用了玄参,为什么不用党参?” 就是这道清瘦的身影,每天早一趟晚一趟,把医馆收拾得整齐利索。 易楚转过头,不忍再看。 杜仲伸手接过懿旨,“内人今日双喜临门,欢喜得忘形,德公公勿怪。” 顾琛笑一笑,“喜极而泣是常事,我也替伯爷与夫人高兴,岂会见怪。”回身不知从何处取了只一尺见方剔红雕着并蒂莲花的匣子,将盒盖打开,露出里面翡翠雕刻的麒麟,问道:“太后所赐辟邪镇宅招财求子神物,理应置于正屋堂间,以便伯爷与夫人早得麟儿,还请伯爷头前带路。” 刚刚起身的大章氏腿脚正麻着,一听此话,又生生跪在了地上。 杜府的正屋素来是信义伯居住之处,先头信义伯杜镇因养病搬到了后头较为清静的荣恩院,从那时起就一直是大章氏独自占着正屋。 可听这位公公的意思,难不成是让她让出正屋? 让屋子事儿小,可接下来呢,是不是也得把掌家权交出来? 大章氏不甘心,她十七岁嫁给杜镇为继室,到现在足足三十五年了,为了这个家,操劳了大半辈子,是要留给自己亲生的儿孙,现在要她拱手让给前头赵氏留下的孽种,她如何能够甘心? 赵氏是个短命的,她的儿子杜昕也短命,眼前这个杜仲……大章氏恨恨地想,早知道就不该因一念之差留下他的性命。 易楚已起身擦了眼泪,为难地说:“我跟相公一直住在外面,这府里不曾有我们的住处。” 顾琛奇怪地说:“这倒是闻所未闻,信义伯的嫡长孙竟然在伯府没有立足之地?”顿一顿,又道,“便是以前没有,这会也该有了。我人小见识少,只听说宫里的例,皇帝是要住了乾清宫,皇后住在坤宁宫,还真没听说过哪朝的太后娘娘住着坤宁宫。钱公公,您当差比我久,可有这样的例?” 钱公公,也就是先头宣旨的大太监,摇摇头,“古往今来,皇家的住所均有惯例,岂能随意变更。” 顾琛瞧瞧杜仲,装作气力不支状,“伯爷还是带路吧,这圣物着实分量不行,再耽搁会儿,若有闪失,太后怪罪下来……” 大章氏气得肝都疼了,这是明晃晃地赶人啊。 赶人不说,还拿着太后皇后打比方。 她咬着牙想站起来,却觉得眼前金星乱转,脑子发昏,三分真七分假地晕了过去。 她就是要晕,看看谁敢让她搬,难不成这个德公公能一直在府里待着? 小章氏脑子机灵,见婆母加姑母倒的时候特意压在丫鬟身上,心里已有计较,面上却着急得不行,哭着扑过去,“娘,你怎么了,怎么回事,快来人,快,赶紧将老夫人扶到屋里。” 有丫鬟过来搀扶。 顾琛喝道:“慢着,这样贸然搬动极为不妥,当务之急,应该先叫醒老夫人才是。”慢慢地转头看向易楚,“听说杜夫人出身杏林世家,这种情况,可有法子解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