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他教了她们十几年,难不成就教出个爱慕虚荣贪恋富贵不知羞耻的人? 心事重重地打开东厢房的门,顺手上了门闩。 刚站定,便闻到淡淡的艾草的香气。 易楚下意识地朝罗汉榻看过去,暗影里,一双黑眸幽深如石潭,静静地注视着她。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地上划出一块块的方格印,地面白,方格子黑。 屋内的两个人相向而立,易楚沐在月光下,辛大人隐在黑暗里。 他看得出她细微的表情,她却瞧不清他的神色。 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沉默无言,唯有艾草的清香在屋里弥漫。 远远地传来更夫敲打梆子的声音,已是三更天了。 易楚仿似被惊醒,慢慢向前移了两步,柔声问道:“这些天,你没事吧?是不是忙坏了?” “还好,”辛大人简短地回答,黑眸仍是一瞬不瞬地凝在她脸上,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丝变化。 “那就好,”易楚扯扯嘴角,“我累了,想歇下了。”转身便往内室走,才刚迈步,手臂就被一股大力扯住,身子落入一个强壮的怀抱。 “怎么这么凉?”辛大人不可置信地摸摸她的脸,又抓住她的手,“你冷吗?” “嗯,很冷。”易楚颤抖着回答,身子也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辛大人骇极,用力将她拥在怀里,急切地问:“阿楚,你怎么了?” 易楚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回答,“我怕。” “傻孩子,怕什么,那些人动手没那么快,走失那个女子不会有事的。”辛大人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不是因为这个。”易楚并不太担心柳叶,因为吴峰也很笃定地表示没事。 辛大人愣一下,随即开口,“阿楚,不用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别怕。” 易楚仍是摇头,片刻才低声道:“我怕我认识的你是假的。” 她连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易齐都不认识了,何况只见过寥寥数次的他? 虽然,她早已习惯他的两种身份,锦衣卫特使威严冷酷,汤面馆的东家温文寡言,可今晚头一次觉得他陌生。 她看着他跟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用很随便很熟稔的语气说话;她听着他半是调侃半是轻佻的话语。 那是她全然陌生的一面。 他像是一座蛰伏在海底的冰山,只向她袒露出一角,她热切得以为窥到了冰山的全貌,殊不知横亘在他们面前的还有看不到底的深渊。 他们根本是生活在两个阶层的人。 就如她以前所说,他是翱翔在高空的苍鹰,而她只是养在瓷缸里的一尾金鱼。 苍鹰可以偶尔停在缸边歇息,而金鱼却永远飞不上蓝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