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易齐用过的碗勺走了出去。 姐妹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易楚闷在东厢房百思不得其解,这十多年来自己跟易齐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吃同一个锅里的饭,喝同一口缸里的水,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想法差得这么大了? 易齐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保不准还真的会上门找林夫人,得找个法子打消这个念头。 易楚愁得要命。 与此同时,威远侯府的林乾心里也颇不平静。 因昨晚一夜未眠,中午头林乾便躺在书房的榻上补了个午觉。此时他刚刚睡醒,身上只穿着中衣。右腿的裤腿特别挽了起来,露出半截残缺的腿。 右腿自膝盖下方两寸左右的地方就没了,断截处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已成为圆圆的一团,连在膝盖上。 没有痛楚,没有感觉,却有着极大的力量,教他不敢轻易碰触。 他不敢去想,当两人坦诚相对时,杜俏看到这丑陋的、扭曲的伤疤,会是怎样的神情? 害怕、恶心还是怜悯? 哪一种他都不想见到。 就算杜俏能坦然以对,他能吗? 身为一个男人,既不能将自己的女人抱到床上,又不能在事后抱着她去洗浴。 即便杜俏那么瘦弱,他也不能,因为他的右手需要拄着拐杖。 反之,他需要女人把他的拐杖递过来才能下床走动。 想想就觉得可悲。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一辈子不要女人,免得在女人面前出丑。 对于即将来临的夜晚,林乾突然觉得有些恐慌…… 第40章 交心 傍晚时分又落了雪,却是江米大小的雪粒子,落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水,青石板上湿滑一片。 两个小丫鬟抬了水桶摇摇晃晃地沿着石板路走过来,左边那个脚下发滑踉跄了一下,冒着热气的水从桶里漾出来,洒在她的裙摆上,罗裙顿时变得又冷又硬。 画屏瞧见了,扯着嗓子骂:“还不快点走,磨磨蹭蹭的,水都凉了,”待两人走近,又骂,“才半桶水,值当两人抬,真是不中用。” 小丫鬟唯唯诺诺地将水桶放在门口,画屏一使劲,单手拎进了暖阁,少顷出来,见两人仍杵在门口,气越发不打一处来,嚷道:“裙子湿了不赶紧去换,要冻出毛病来没人给你请郎中。” 小丫鬟吓得掉头就跑,刚跑两步想起什么,转身朝画屏福了福。 画屏瞪她们一眼,嘟哝着“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空水桶也不记着拿走,”复又回到暖阁。 暖阁生着火盆,温暖如春。 东北角上,架着四幅花梨木镶纻纱的屏风,纻纱上顺次绣着双蝶穿花、鱼戏莲叶、鸳鸯交颈和白鹤伴梅的图案。纻纱很轻薄,隔了纱能看清掌心的纹路,可又因绣着图样,屏风后的一切就变得隐隐约约影影绰绰的。 屏风后放了只浴桶,赵嬷嬷正伺候着杜俏洗浴。 画屏嗓门大,两人早听到她呵斥小丫鬟的声音。 赵嬷嬷就叹气,“豆腐心刀子嘴,明明是片好心,非得吵着骂着说出来,平白让人添堵。” 画屏梗着脖子道:“我没安什么好心,反正看她们畏畏缩缩的样子就不顺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