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她妈心里在想什么,使劲地瞪了邵寒一眼,然后招呼他过来吃南瓜粥。 邵寒这几天天天晚上喝一杯蜂蜜红枣茶,昨天还去新华书店买了本养生书,知道这南瓜粥有助消化,特别适合胃不好的人食用,顿觉一颗心暖洋洋的,所有的烦躁郁闷一扫而光。他将在路上买的一大包早点,以及四只装有冰块的搪瓷杯递给章秀青,然后捧起粥碗吃了起来。 j县有直达上海的长途客运车,每在上午六点半发车,下午一点半到达,在车上要整整颠簸六个小时。要是下车后再去找吃的,别人倒是无所谓,邵寒有胃病,只怕会吃不消。 邵寒便提议带饼干,可是那些干巴巴的饼干又贵又难以下咽,章秀青想了想,决定带粥。因为气温太高,她怕这些粥变馊,便让邵寒带了些冰块过来。 对于城里孩子来说,邵寒买的大饼、油条、肉馒头都没啥稀奇的,可是对于农村孩子来说,这些是难得的美味点心,章晓锋一口气吃了五个肉馒头,若非沈荷英拦着,他还能再吃两个。章秀红毕竟是女孩子,心里虽然也很想像章晓锋那样放开肚子吃,可她担心邵寒笑话,只吃了一只肉馒头便不吃了。 沈荷英也有些不自在,生怕招待不周,被邵寒嫌弃,便吩咐章秀青再去炒两个鸡蛋,被邵寒拦了下来:“不用了,阿姨,我喜欢吃咸菜,这咸菜真香,比菜场买的咸菜好吃多了!” 沈荷英顿时心花怒放:“自家腌的咸菜肯定比外头买的好吃,你要是喜欢,等下带点回去,要是不嫌麻烦,以后常到阿姨家来吃饭!”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多谢阿姨!”邵寒看出了章秀红的拘束,迅速吃了一碗粥,然后抓起一根油条卷在大饼里,借口想看看周围的景色,站起身去了小河边。 不一会儿,章林根背着两个包袱,章秀青拎着两只网线袋,在沈荷英一遍遍的叮嘱中走出家门。 章秀红和章晓锋一左一右拉着章秀青的衣服,两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小白狗瘸着一条腿,在章秀青的腿边绕来绕去。 章秀青蓦然感伤起来,上辈子众叛亲离,这辈子父母没有对她失望,妹妹没有与她绝裂,弟弟没有与她疏远,而一家人的好日子就在后面,只要努力,就指日可待…… 由于时间不早,邵寒启动了摩托车。 后座可以坐两个人,章秀青如果坐在中间,势必要与邵寒发生肢体接触,可是如果坐在最后,万一路上颠簸,一个没坐稳,摔下去可就完蛋了,章林根不由得犯了难。 章秀青立刻就看出了父亲的顾忌:“阿爸,你先坐上去,我坐你后面。” 沈荷英立刻反对:“那怎么行,万一摔下去怎么办?林根,你坐最后,让秀青坐中间,就这么定了!” 章林根很想说“我和秀青走路去县城”,话到嘴边,终究咽了回去。在沈荷英的再三叮咛中,章氏父女坐上了摩托车。 这一回后面坐了两个人,邵寒既不敢飚车,也不敢故意急刹车,在章林根的虎视眈眈中,将车子平稳地开到了马滔家。 去上海做生意的主意是章秀青出的,邵寒原本没想叫上马滔,可是马滔听说这件事后,死活不同意,一定要章秀青算上他一份。章秀青不想让邵寒为难,自然满口应承。 从未出过远门的马滔背着一个包,顶着一个鸟窝,站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了。马滔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也全都站在门口,千叮咛、万叮嘱,马滔点头点得脖子都酸了。 好不容易辞别了马滔的家人,一行四人来到汽车站,在候车室等了半个多小时后,检票上了车,然后找到位置坐下。 这时候的客运车全都没有安装空调,坐在里面简直就像是蒸桑拿,不时有乘客叫喊:“热死了,快点开车吧!” 邵寒拿出四把折叠纸扇,一人发了一把,引来一片羡慕的声音:“哎,早知道我也带把扇子出门了……” 好不容易等到驾驶员坐到驾驶座位上,检票员却迟迟不露面,然后又引来一片抱怨声。 大约六点三十五分,姗姗来迟的检票员终于上了车,众人以为这下总归要开车了,哪里知道车子还不开,检票员开始一个个核对车票存根,然后还真的被她揪出一对没有买票的青年男女,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进站台的。 由于这两人不肯补票,被强壮的检票员阿姨赶下了车。 车子终于启动,风从车窗外吹进来,虽然是热风,但比没有风好多了。然后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一名五十多岁的老阿姨由于受不了车厢里的汗臭味以及汽油味,将早饭全都吐了出来。她坐的是靠近过道的位置,这些东西就全都吐在过道上,一时人人捂鼻。 驾驶员和检票员全都大怒,一个一边开车、一边斥责:“谁吐的谁打扫!”另一个捂着鼻子站了起来:“还有谁想吐的?赶紧换到窗口的位置!”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