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泛着血丝,看起来异常疲惫。 “公子,我来了。”宋源压抑着因为着急赶路而急促的呼吸,生怕惊扰到他。 “嗯。”卓印清润了润毛笔,复又垂下头去写字,“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许多。” 宋源负责隐阁内消息的收集与传递,身份不宜暴露在人前,是以当俞云双频繁出入隐阁的时候,他便尽量避免直接出现在隐阁之中。今日,宋源照例将近日的消息归类完毕,正想差人送去隐阁,阁中便有人找了上来,言阁主要见他。 卓印清轻易不招他,招他想必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宋源如是想着,自然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用衣袖擦了擦额上即将要滴落的汗水,宋源开口问道:“不知道阁主有什么吩咐?” “送信。”卓印清以笔尖点了点面前的信纸,简明扼要道。 隐阁有专门的信差,卓印清若是想要送信,让他们去做便是,哪里需要自己?宋源心中嘀咕。 似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卓印清笑了笑,道:“这封信极其重要,无法假手于他们,唯有你去办,我才能放下心来。” 宋源一听,打起十二分精神。 卓印清道:“我一时半会儿还写不完,你先过来坐下歇歇罢。” 宋源应了一声,抬步坐到卓印清方才视线所及的藤椅中。 这藤椅的位置十分微妙,正正地摆在卓印清的对面,宋源坐在上面,无需如何刻意,便能将卓印清写的内容一丝不落的看在眼中。 知道卓印清的意思是这事儿不瞒他,宋源却不敢大大方方地看,只是视线向着那处时不时扫一扫,读上那么两三行字便又敛回视线。 如此反复了几次,宋源将那封信的那种看了个七七八八,嘴上虽然没说话,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裴钧的命…… 卓印清书完了最后一笔,晾了晾上面的墨迹,将书信折好塞入信封之中,递与他道:“这封信一定要尽快交到太子翊的手中。” 宋源猜测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卓印清这封信是给太子翊的,蓦地站起身来,手指搓着衣袖口,对那封信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踟蹰在原地。 虽然当初卓印清与太子翊在潼城为盟的时候,宋源不在场,却也知道盟约的大致内容。卓印清助太子翊让大宁退兵,太子翊承诺在登基之后将五觉散交与卓印清炼制解药。两人自始至终没有提过裴钧何去何从,如今卓印清突然加上裴钧性命这一条,无异于在买卖中双方定价之后,他突然反悔,想要以更低的价格买入。 宋源已经可以预料到太子翊不会轻易答应卓印清附加的要求,即便他同意了,也会借此向卓印清索要更多的筹码,这是临阵毁约所要付出的代价。 宋源不懂卓印清为何突然在裴钧一事上如此执着。两国交战,生死本就听天由命,更何况裴钧还是敌国的主帅。宋源自然不希望卓印清为了一个裴钧做出更多的让步,最起码在他看来这个让步是毫无意义的。 仔细审视着卓印清面上的神情,宋源便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将手在衣衫上蹭了蹭,他终归还是伸手从卓印清的手中接过信封,苦笑道:“阁主还不如不让我看到这信上的内容。” 卓印清对他做了一个坐下的手势:“我不瞒你,是因为后续的事情还需要你来处理。” 还有后续的事情?宋源不解望向卓印清,只可惜后者并没有看他,只是将毛笔放入笔洗中。羊脂白玉雕琢的寒梅腊雪,墨渍漾开之后便被染了颜色。 卓印清将毛笔放回到笔架上,问他道:“季正元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季正元因着无双长公主的那层关系,本就是隐阁重点关注的对象,更何况一年多前他曾经暗中调查过卓印清的身世,虽然这件事因为卓印清动了手脚而已失败告终,宋源却从此跟他杠上了,只要他有什么异动,凌安城中头一个知道的一定是宋源。 将方才整合的消息在脑中过了过,宋源向卓印清汇报季正元的行踪:“近日季正元颇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