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已经呼之欲出,是以在赵振海缓缓道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即便亦十分疑惑事情的原由,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 安宁郡主其人,俞云双在嫁与卓印清之前便听说过,即便斯人已逝,其死因已成为了宁彦两国之间刻意掩盖的秘闻。这季正元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会突然翻出这件旧案来查。 俞云双纤长十指交叉,浅扣于桌案上,凝神缄默。 “长公主?”赵振海试探地唤了俞云双一声,“您问起这个,可是觉得昨日季大人入宫,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俞云双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既然查出他的人在翻查关于安宁郡主的旧案,可曾留意过自他入宫之后,那些人是否仍在继续调查?” 赵振海这回是真的被俞云双问住了。这件事事关俞云双的驸马,按理说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向俞云双汇报。只是季正元在此时秘密翻查陈年旧案,这件事本身就十分奇怪,加之赵振海一直在密切监视着季正元那头,季正元派出的人在此案上确实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便没将它放在心上。 赵振海原本打算等到整件事水落石出,来个黄雀在后,将此事与季正元查出的结果一同向俞云双禀报,却没有想到俞云双会对此事如此上心。 “这……”赵振海挠了挠头,一脸惭愧道,“是我的疏忽,确实没有来得及去查。” 俞云双笑了笑,没有责怪赵振海,只是沉吟道:“若是自季正元入宫之后他手底下的人便停止了调查,那么他入宫一事,十之八`九与安宁郡主有关。” 赵振海懊恼道:“确实是我本末倒置,延误了重要之事,我这就回去调查此事,到时候连同季正元所搜集的资料一同呈给长公主过目。” “这倒不必。”俞云双摇头道,“你只需去做本宫方才要求的事情即可。” 这意思是说只管去看季正元查没查完,不管季正元查出什么了?赵振海蓦地抬头看向俞云双。 俞云双姿态雍雅地坐在桌案后,玉葱一般的手指叠合,说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点着黄花梨木所制的桌面,发出微弱的响动。 感觉到了对面之人心绪的骤然起伏,俞云双抬起眼帘,直直对上了赵振海一双闪着忐忑光芒的眼眸,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吩咐的命令确实有不妥之处。 俞云双原本想着既然事关卓印清的母亲,若是自己想知道什么,亲口向他询问便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本就不好调查,而且以卓印清在凌安城中的能耐,若是他想掩盖住什么,别人即便再能挖,也很难在他的手掌心下挖出真相来,她自然不必多此一举等着看季正元查出来的结果。 只是赵振海刚请罪完毕,自己便让他查一半留一半,难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因为质疑他办事的能力,才不将此事交付与他。 俞云双唇角绽起一抹纤柔笑意,改口道:“是本宫没有交代清楚,季正元那边的进度与已获得的消息本宫都要知道,越快越好。” 赵振海终于松了一口气,朗声道:“还请长公主放心,下官这回定然不负长公主所望。” “让你的手下人在调查的时候仔细着些,季正元那人能做到文官之首的位置,不可小觑,莫要被他察觉到了端倪。” 赵振海神色恭敬地应了一声。 “还有。”俞云双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本宫记得你方才说过季正元昨日留宿在了宫中?” “他于昨日宫门下钥前入宫,臣身为城门郎,十分确定昨日城门下钥之后便再没有打开过,且今日验牌子入宫早朝的官员中,并没有季正元。” 俞云双薄唇勾出一抹似笑非笑:“他这些日子一直孜孜不倦地捉本宫的错处,如今倒是将现成的把柄送到了本宫的面前。” 赵振海的眼珠缓缓一转:“长公主可说的是外臣不得留宿宫中的规矩?” 俞云双颔首道是。 赵振海跃跃欲试:“这理由确实足以让我们的人趁机参他一本不合礼数。” “我们此刻不可轻举妄动。”俞云双阻拦道,“他此举确实不合礼数,但是如今他站在高处,背后又有天子护着,这些可有可无的小错,即便有人参他,不能将他怎样不说,还会让自己变成朝堂上的活靶子,得不偿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