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认真端详她几眼,暗暗点头,跟在她身侧走进去。 …… 正厅里,穿薄纱的舞姬还在翩翩起舞。 站在门槛一眼望去,满屋珠环翠绕,莺歌燕舞,空气里一股让人闷得透不过气的浓香。 亲兵按着九宁的吩咐,将双腿发软的内侍往正舒展手臂、婀娜起舞的舞姬们中间扔去。 一声巨响。 舞姬们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侍女们丢了手里的捧盒、酒壶等物,尖叫着退到角落里。 鸡飞狗跳。 正喝着美酒欣赏歌舞的李曦也被滚到自己面前、鼻青脸肿的内侍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来刺杀自己,反应奇快,一把推翻食案,一蹦三尺高,扯过身边的其他内侍挡在自己身前,大叫:“护驾!快护驾!” 转眼间,屋里的歌伎、侍女逃了个精光。 奏乐的乐伎们也都趁乱跑了。 乐声戛然而止,满地狼藉。 九宁踏过一地凌乱,缓步走上前。 李曦看到她,愣住了。 这人不像刺客。 他环顾一圈,视线落到杨节度使身上,就如看到救星一般,问:“杨使君,这是什么意思?” 杨节度使叹口气,不想再和李曦啰嗦,直接道:“陛下,您可知当年武宗和崔贵妃育有一女?” 李曦一脸茫然。 杨节度使示意他看九宁,“这位,就是武宗的骨血。” 不是刺客就好! 李曦松口气,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回过味来,瞪大眼睛。 他看着九宁,目瞪口呆。 武宗竟然还有骨血在世?不是说当年宦官常在茶汤里下毒,所以武宗一生没有子嗣留下吗? 见他冷静下来,杨节度使拍拍手。 几名文士应声走进来,手里捧着雪庭出示给杨节度使的信物。 杨节度使捧着信物走到李曦身侧,小声和他解释来龙去脉。 李曦还有些茫然。 他知道武宗。 看似软弱的武宗登基后立马变了个人,站稳脚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手除掉把持朝政的奸宦,而且雷厉风行,下手毫不手软,据说一个月内就连杀了几百奸宦余党,这其中甚至包括武宗自己的母族。 那一阵子,长安血流成河。 宫里的宦官都怕武宗。 就因为有人说了句李昭像武宗,曹忠便耿耿于怀,想方设法要除掉李昭。 所以,李曦对武宗并不陌生。 可能是酒喝多了,脑袋一阵阵酸胀,听杨节度使解释清楚九宁的身世,李曦揉揉太阳穴,随口道:“既然是武宗血脉,自当予以公主之尊。都按使君的意思办吧。” 杨节度使暗暗摇头。 李曦以为他是来为九宁讨封号的。 殊不知……时至今日,这个封号完全不需要由他来给。 之所以找他,只是这样更省事而已。 “陛下。”杨节度使小声道,“前些日前去营救您和雍王的沙陀人炎延,正是公主的家将。” 李曦喔一声,漫不经心,打了个酒嗝,摇晃了几下,道:“原来是皇妹的部曲,赏!” 杨节度使无语了一会儿。 李曦靠着内侍的搀扶站稳,挥挥手,道:“杨使君还有什么事要奏?没有的话,让宫人们进来继续跳舞,今天杨使君为朕寻到皇妹,乃大喜,传令下去,册封皇妹为长公主!” 杨节度使扭头看九宁。 九宁微微颔首。 杨节度使会意,叫来守在门外的护卫,吩咐了几句。 护卫出去,不多时,窗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属官们都走了进来。 他们先飞快扫视一圈,看到舞姬们匆忙逃走时落下的薄纱、披帛,再偷偷看向李曦,目光在他因为连日作乐而微微泛青的眼圈停留了片刻,彼此对视一眼,暗暗摇头。 李曦酒劲上来,踉跄了几下,有些站不稳,干脆坐下。 众人忙躬身行礼。 早有胆子大的内侍走进来打扫狼藉,抬走翻倒在地的食案。 等内侍们离去,李曦揉揉眉心,催促杨节度使道:“何事要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