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有些茫然,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们认识才多久?彼此根本不了解,而且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九宁往旁边让了一下。 杨四郎也刚好往旁边让一下,对上她疑惑的眼神,脸更红了,红得能拧出汁水来。 九宁眨眨眼睛。 好吧……谁让她生得美呢? 她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原因。 九宁若无其事,只当没看到的模样,和杨节度使见礼。 杨节度使笑道:“再过几日圣人和雍王就能平安抵达,殿下也能安心了。” 九宁微笑,仿佛松了口气的模样。 看完信,杨节度使命人送九宁回房。 目送九宁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处,杨节度使脸一沉,吩咐左右亲随:“去外面守着!” 亲随知道杨节度使这是要教训儿子,不欲让自己听见,忙躬身退出去。 屋里只剩下杨节度使和儿子杨四郎。 “痴心妄想!” 杨节度使没和儿子多废话,狠狠瞪一眼脸上还一片晕红、痴痴望着九宁离去的方向的杨四郎,骂道。 杨四郎回过神,知道父亲看出自己的心思了,脸上红红白白。 既尴尬,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大人。”他拱手作揖,有点不好意思,强作镇定,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儿确实仰慕公主风采。” “别想了,公主不是你能肖想的。” 杨节度使干脆道。 杨四郎怔了怔,眸光黯淡,“是不是因为大哥?” “关他什么事?” 杨节度使一怔,明白过来,脸色更臭。 四郎以为他想把公主留给杨涧,才会如此发问。 “竖子!你长兄从没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敢有,他再顽劣,也不至于如此不晓事!” 杨四郎低头,望着脚下地砖,一声不吭。 杨节度使看他一眼,叹口气,道:“你是不是在想,公主流落至此,我们家收留公主,是公主的救命恩人,有资格挟恩强迫公主下嫁?” 杨四郎脸色一变,忙道:“儿不敢!儿绝没有这样的心思。” 他只是仰慕公主、情不自禁罢了。 杨节度使哼了一声,道:“没有最好。我告诉你,公主可不是一无所有来投奔我们杨家的!” 杨四郎怔住。 杨节度使决定彻底让儿子清醒,及时遏制住他的念头,免得他糊里糊涂得罪公主。 “我问你。”他道,“公主到成都府的第二天,做什么了?” 杨四郎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问这个,呆了一呆,仔细回想,道:“那天我和二哥他们做向导,带公主游览坊市。” “然后呢?” 杨四郎有些窘迫,“儿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杨节度使叹口气,“公主到的第二天,得知蜀中强盗横行,百姓常被匪患困扰,找到为父,说她的部曲可以帮忙剿匪,以报答为父,为父当时没往心里去,随口答应下来……” 事实是九宁不失优雅地吹捧了杨节度使一番,杨节度使非常激动,不知不觉就答应了。 第三天,九宁的部曲就出发了。 他们在一个叫炎延的沙陀人带领下,专门挑那些人迹罕至、官府不愿管的深山旮旯,像用篦子梳头发一样,陆续推进,清理掉附近所有为祸一方的土匪。 因为他们解决的正好是官府不想管的麻烦事,不止当地老百姓感恩戴德,连底下的官府小吏们乐见其成,主动给炎延报信。 炎延非常踏实,踏平一座匪寨,立刻通知附近驻扎的军队或者官府的人去清理寨子,拱手将功劳让人不说,还分文不取,连战利品都不要。 底下的官员们乐坏了,觉得炎延很可能脑子有问题,又或者是公主殿下太单纯,才会任劳任怨帮他们剿匪。 这事九宁没有刻意隐瞒,杨节度使早就知道,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长安的王公贵族家中基本都会豢养部曲、私兵,乱世时部曲能保护他们和家眷的安全,太平盛世时这些私兵就是他们发动政变的筹码之一。九宁是公主,身边有一群勇武的部曲,这很正常。 但很快,杨节度使发现自己看走眼了。 炎延不取分文,不在意功劳记在谁头上,简直是大公无私,老实得让人替她心疼。 然而就是这个“老实憨厚”的沙陀人,在一次和溪洞酋豪的不期而遇后,立刻拉开架势,将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溪洞,是山民聚居地区,当地蛮族分据各地,自封为刺史,人称溪洞酋豪。 他们作风彪悍,神出鬼没,有时候也会劫掠乡里。 杨节度使曾为溪洞蛮族头疼,但想着他们占据的只是些荒僻之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