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九宁醒转,头一个要挨棍子的,只怕是郞主自己吧…… …… 北方千里冰封,银装素裹。 在南方,即使是隆冬时节,冰天雪地的皑皑积雪下,依旧时不时冒出一丛丛俏皮的绿。 那是四季常青的松竹。 冬天,它们被层层白雪覆盖。 等到春暖花开时节,积雪融化,山间又是一片深浅浓淡的绿浪翻涌。 当大雪依然扑簌扑簌飘落时,一封紧急战报送抵嵯峨山营地。 契丹军采纳投降的汉臣的建议攻城,接连夺下数座重镇,本该坚守北面的一路大军不战自溃,其他两路先锋军士气大受打击。 该周嘉行出兵了。 与此同时,一封以飞白书写就的亲笔书信辗转数千里,终于抵达它的目的地。 书童捏着信走进书房,对窗下伏案书写的青年行礼:“三郎,信是从长安方向寄过来的,不晓得送它的人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越过鄂州封锁把信送进来。”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青年抬起头,眉眼温润。 他接过信,拆开。 刚看到第一排字迹,手指便蓦地收紧。 第96章 前世。 阴雨连绵。 屋内, 锅中茶汤滚沸,浮起珍珠似的小细泡。屋外雨声若有若无,细密雨水凝结成豆大的雨滴, 顺着青瓦坠下, 吧嗒一声, 在石阶前迸裂成无数颗细小的水珠。 九宁觉得有点燥热,推开身上盖的杏子红花开富贵锦被, 坐了起来, 揉揉眉心。 “做噩梦了?” 一碗热茶送到她跟前。 她似乎和煮茶的人很熟悉, 下意识接过茶,眼帘抬起, 目光落到对方脸上。 男人垂眸望着她,眼神很专注。 九宁心里一惊,手颤了一下, 茶碗轻晃。 对方轻笑,扶住她的手臂, 矮身坐到床边,一手绕到她背后, 虚虚环抱着她:“怎么,噩梦还没醒?” 九宁警惕地崩紧了脊背, 抿一口撒了细盐的姜茶,“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忘了?” 男人脸色微微一沉。 忘了什么? 九宁茫然了片刻, 放下茶碗, 抬头, 仔细审视男人。 男人胡子拉碴,眼圈淡淡一层青黑,身上衣裳虽然整整齐齐、体体面面,可没戴头冠,鬓发松散,神情疲惫,茶香也掩不住他一身酸臭的血腥气。 刚刚盘腿坐在簟席上煮茶的闲适气度,仿佛是她的错觉。 九宁想起来了,他们刚刚被一批杀手追杀。 他的部下很忠心,拼死赶来救他。 她原本是来刺杀他的,但被其他杀手当成劫狱的人,几帮人马在狭小的地牢混战,对方放出毒箭……杀来杀去,满地尸首。 后来九宁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敌是友,糊里糊涂中被男人和他的部下带了出来。 他们逃了几天,最后逃到这间宅子里,他的部下要送他离开京城,在他的带领下起事,推翻软弱的朝廷,他拒绝了。 无论部下怎么苦劝,他坚持自己的决定。 部下们哭着跪了一地,痛斥朝中奸臣当道,君王昏聩,国将不国。 说到激动处,一拳砸在地上,鲜血染红砖地。 男人坚如磐石,不为所动。 九宁受了点轻伤,冷眼看着那些部下跪在他身后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 模糊记得昏睡前她拒绝和男人同行,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扛起她就走。 她觉得头疼,飞快环顾一周,看到自己的靴子放在屏风那儿,掀开被子。 一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制止她的动作。 “别动。” 男人长腿往上一勾,压住被角,不让她动弹,然后整个人往后仰靠在床栏上,挡住她下床的去路。 九宁握拳,很想对着他脸上那道疤再砍一下。 男人似乎完全没看懂她的敌意,忽然问:“你这几天经常头疼,是不是有什么顽疾?” 九宁没好气地否认:“没有!” 她身体好得很!虽然没法和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比较,至少也健健康康,不然她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