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宁愿用退让的法子来成全小时候相依为命的兄长。 九宁其实不能理解三哥的做法,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还要让步?把周嘉言打服气了不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分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眼不见为净。 但三哥就是这样的人,他天性如此,如果他一反常态,脚踢周嘉言,拳打周百药,那就不是她的三哥了。 她尊重三哥的选择。 就像《人间世》里说的,无用和有用是相对的,随时可能转化,三哥的退,也不一定是退。 周嘉暄眼睫低垂,很久后,轻轻嗯一声。 他绕到九宁背后,右手盖在她手背上。 九宁动作一顿,停笔,扭头笑问:“我的姿势又错了?” 她说话的时候,发髻上缠缚的五彩丝绦蹭过周嘉暄的脸。 周嘉暄唇边含笑,眉宇间缠绕的郁气已经一扫而空。 “没有。” 他笑着摇摇头,示意她把脸转回去,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默写《人间世》接下来的内容。 不觉到了吃饭的时辰,婢女进屋,看到兄妹二人合力写字,没敢打扰,退到帘后等着。 换了几叠纸,把第一部分默写完,九宁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 她放下笔,摸摸肚子,“还好不用默写全篇,不然天都要黑了。” “我的不是,忘了我们家观音奴是个饕餮,最不禁饿的。” 周嘉暄笑着收拾书案,命人传饭。 九宁挑眉:“能吃说明我身体好!阿兄,你在外面记得定时用饭,努力加餐,别总因为读书耽误吃饭。” 周嘉暄亲手盛了碗胡豆饭递给她,轻声道:“好。” 吃罢饭,闲话了一阵,九宁帮周嘉暄整理要带走的书卷和文具。 他喜欢读书,收藏的书卷比周都督院子里那些拿来充脸面的书要多多了。 九宁打趣他:“家里太闹了,阿兄只想安安静静当一只书虫,是不是?” 周嘉暄合上书箱,笑答:“子非书虫,安知书虫之乐?” 九宁摊手。 周围帮忙的婢女们笑成一团。 等到回蓬莱阁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候,一轮勾月浮上柳梢,天边沁出几颗闪闪发亮的星子,云霞漫天。 金瑶忍不住问:“县主怎么不和三郎说要离开江州的事?” 九宁摆摆手,“三哥要出去散闷,你们别和他说这事,别让他不安心。” 她迟早要走,告不告诉周嘉暄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金瑶忙应下,保证自己不会多嘴。 两天后,周嘉暄带着几车书卷,拜别周都督,和九宁告别,悄悄离了江州城。 九宁忙碌起来,将自己的人手分批送往青竹县。 青竹县那边送来口信,周嘉行为她张罗的东西都送到了。 阿大说渡口十几艘巨船停泊,把整个航道都堵着了,其他人的船只能停在城外另一个远一些的渡口。那十几艘大船全都载满货物,光是卸货就花了好几天。 九宁听得咋舌,怀疑周嘉行是不是把南方新出的果苗全抢了。 还好她事先给了钱,不然要怎么还? …… 周嘉暄一走,周嘉言终于扬眉吐气,不再整天阴沉着脸,每天呼朋引伴卖弄自己的本事,连走路都带风。 但很快他又变得暴躁起来,因为周都督和周刺史似乎并没有因为周嘉暄的离开而把目光放到他这个嫡长孙身上,他们甚至比以前更忽视他。 这时,城中流言四起,说周都督和周刺史预备将江州兵交给唐将军。 周嘉言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在一次宴会上对唐将军冷嘲热讽。 唐将军常年在军伍中行走,脾气比周嘉言更暴,但这一次却忍气吞声,没有和周嘉言争执。 见唐将军主动退让,周围准备劝架的人大吃一惊。 周嘉言于是愈加嚣张,“一定是阿翁对唐小儿说了什么,他才不敢得罪我。” 一帮浮浪子弟争相奉承他,把他哄得眉开眼笑。 周嘉言身边的仆从却心事沉沉。 宴散后,书童服侍周嘉言梳洗,小声道:“郎君,唐将军不发怒,并不是因为畏惧您,他这是在做戏给都督和使君看呐!您千万别被他骗了!” 周嘉言回想这些天周都督看到他时那平静淡漠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书童说得不错,正因为周都督看好唐将军,所以唐将军才不和他计较,故意表现得豁达大度,好让周都督提拔他! 周嘉言急得满头汗:“三郎已经走了,伯祖父和阿翁还是不看好我,连十一郎那个不知道哪房的远支子弟都比我有脸面!” 书童叹口气,“郎君,您逼走三郎,并不是赢了啊!三郎这一走,都督和使君反而更心疼他,他这是以退为进,让您里外不是人!” 周嘉言脸色变了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