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干的毛孩子,刚进都督府几个月就骑到他们头上,凭什么?! 但在目睹苏郎君主动给自己三鞭后,众人心里的怨气很快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佩服和欣赏。 苏郎君以身作则,赏罚分明,难怪都督会予以重任。 长恩找到周嘉行的值房前,直接推门进去:“苏郎君,九娘送来的养伤药丸,我给你拿来了。” 屋里静了片刻,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劳烦你了。”周嘉行迎了出来,接过瓷瓶。 长恩让他放好,叮嘱道:“这可是九娘送来的药丸,外边卖的没这个好,别处想买都买不着,你记得吃了。” 周嘉行淡淡扫一眼掌心里的瓷瓶,和他敷衍了几句,目送他转身出去。 等长恩走远,角落里走出一个半大少年,他刚才藏在箱柜后面,长恩没看见他。 “郞主,属下查过了,除了正院,其他院子知情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被打发走了,照顾九娘的冯姑就是后来进府的。” 周嘉行扣紧瓷瓶,“继续查,府里的奴仆大多世代服侍周家人,找到一个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所有人。” 少年应是,等了半天,没听见主子有其他吩咐,默默退出去。 天色慢慢发青,日薄西山,璀璨的霞光透过槅窗漫进屋中,在周嘉行浓密的黑发上镀了一层淡淡的辉光。 他拔开塞子,倒出药丸,看了几眼,又放回去,塞好木塞。 …… 自从九宁怒闯族学后,那帮一肚子坏水的小子彻底安分下来,箭道基本成了九宁一个人的地盘。 她慢慢能拉弓了,每天对着空气练半个时辰。 雪球和她越来越亲近,会主动找她讨要好吃的。 她每天都能见到周嘉行,发现对方仍然和以前一样冷淡。 不过他那人认真负责,教导她的时候虽然话不多,却是真的全心全意教她。 这天忽然落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阴沉,天气慢慢转凉,早晚需要加衣衫。 九宁起得比平时晚一些,掀开罗帐,打着哈欠朝侍女撒娇。 侍女们吃吃笑,端来热水服侍她洗脸漱口。正拿润面的香膏给她擦脸,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啪啪响声。 梳单螺的小婢女惊慌失措地跑进内室:“九娘,阿郎唤你过去!” 准确的说,周百药不是派人“唤”九宁,而是“捉拿”。 几名膀大腰圆的仆妇守在房门外,催促侍婢们赶紧给九娘梳头换衣,阿郎急着见她。 九宁一点都不着急,反正周百药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 侍婢们却不敢拖拖拉拉,帮她梳髻,换上生辰礼的时候新裁的衣裙,送她到正院。 正院里气氛压抑。 九宁穿的是象牙色对襟长袖上襦,外罩一件红地一团娇蜀锦半臂,底下系夹缬缕金柳花裙,脚上便配了一双高头鞋履,刚跨进门槛,就听见周百药隐隐含怒的质问:“你干的好事!” 听阿郎语气严厉,侍婢们暗道不好,忙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那人会意,转身去周嘉暄的院子。 莫名其妙被人指着鼻子喝骂,九宁嘴角轻抽,“父亲,不知儿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 她话音刚落,正厅里响起一声冷笑。 九宁顺着冷笑声望过去。 声音是从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嘴里发出来的,她头梳高髻,发鬓松散,形容憔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