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指头缝里看着那个护卫走远,九宁松口气,拍拍胸口。 周嘉行朝她走过来。 九宁还站在绣墩上,刚好能和他平视。 周嘉行却没看她,对婢女道:“给娘子看看,仔细检查,看有没有咬到的地方。” 婢女不敢大意,扶九宁下来。 “九娘,赶紧找个地方看看,也不知道那条蛇有没有毒,万一咬到了可不得了!” 看到那条蛇时,九宁当场就吓傻了,根本不记得有没有被蛇碰到。 都说蛇是毒物,什么七步蛇、十步蛇,一旦被咬到,无药可救。 九宁越想越觉得身上毛毛的,打了个哆嗦,看一眼光滑的地面,心一横,提起袍角蹦下地。 周嘉行目送她们主仆几人走进旁边的院子。 她肯定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要求婢女手拉手围在她身边,走路的时候东张西望,听到一点点动静就赶紧踮起脚,做好撒腿就跑的准备。 至于吓成这样么? 刚才都吓哭了。 周嘉行嘴角轻扯,转过身。 护卫小跑过来,抱拳道:“苏郎君,问过了,那蛇没有毒,只是瞧着吓人。” “蛇是从哪里跑进来的?” “府里没人见过那条蛇,打扫院子的老汉说园子里潮湿,即使天天撒药粉也可能有蛇藏在草丛里。不过箭道这边干燥,种的都是大树,又人来人往的,从来没听说有蛇出没。” 周嘉行点点头,吩咐护卫:“去问门房这几天学堂那边的郎君是不是来过,问清他们几时上门,是骑马还是乘车,来了多少人,带了什么东西。” 拿这种小玩意儿吓人是学堂那帮半大少年郎最常用的手段,也只有他们能出入箭道,又刚好和九宁结了仇。 护卫抱拳应喏。 僮仆们仔仔细细检查箭道和周围几个院子,回来禀报:“苏郎君,又找到一条蛇,躲在芭蕉丛那儿,也是没毒的,已经打死丢出去了。” 周嘉行平静道:“外面撒了药粉,蛇不可能自己跑进来,有人玩忽职守。给你们半个时辰,把那个人找出来。” 众人应是。 这边侍女们检查完,确定九宁身上没有蛇咬到的伤口,喜极而泣。 九宁松口气,从后怕中缓过神,推开房门出去,拿起自己用得最趁手的竹鞭,叫了几个护卫跟着,风风火火往学堂所在的桃李院杀过去。 既然敢恐吓她,就得乖乖承受惹怒她的后果! 护卫们摩拳擦掌,簇拥着九宁走远。 已近正午,学堂已经散学了,先生不在里面,穿交领袍的少年郎散落在院子各个角落,三五成群,或吃茶吃点心,或对坐对弈,或掀起袍角玩蹴鞠,或讨论课堂上刚学的文章。 轰隆一声巨响,护卫一脚踢开院门,冲进院子。 少年郎们猝不及防,吓得惊坐而起,心口怦怦直跳。 吃茶的失手打翻茶盏,下棋的不小心掀翻棋盘,玩蹴鞠的一下没收住撞到栏杆上,讨论文章的没拿稳书卷,脸都吓白了。 众人惊魂未定,目光齐刷刷投向院门。 在众人的注目中,锦缎束发的小娘子跨过高高的门槛,背着手一步一步踏进院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环视一圈,抬起下巴,手中竹鞭指指周十郎和周十一郎,“带过来。” 护卫答应一声,上前抓人。 “九娘!”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怒道,“你在这胡闹什么?这里是学堂!读书人来的地方!” 九宁冷哼一声,“堂堂世家郎君,高门子弟,欺软怕硬、表里不一,用卑鄙阴险的手段吓唬小娘子,也配称一声读书人?我今天就是要在学堂里和他们对质!” 周嘉言脸色涨得通红,嫌九宁丢人,走上前赶她走,“别在这胡闹!快回去!” “长兄,你这么气急败坏,莫非你也和那条蛇有关系?” 九宁抬起眼帘,幽幽道。 周嘉言皱眉:“什么蛇?” 护卫在一旁道:“大郎,刚才九娘在箭道练箭,有人偷偷把蛇带进府,事先藏在早上搭的凉棚里,差点咬着九娘。” 院子里安静下来,气氛有点古怪。 周嘉言愣住,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回头看向其他人。 你们真的把蛇带进来了? 少年郎们年纪还小,而且被九宁这个苦主打上门了,难免有点心虚,还不懂怎么掩饰,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周嘉言恨铁不成钢地一甩袖,怒瞪众人。 九宁一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