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害才被迫离开长安,都是假的。大和尚察觉到天下即将大乱,长安不是久留之地,赶紧带着徒弟和他的宝贝经书,收拾细软脚底抹油,想逃到南方去躲避战乱。运气不好,半路上被山匪给盯上了。 周都督救下慧梵禅师时,在山匪藏宝的地方找出一箱箱价值连城的宝石,据山匪说,都是他们从慧梵禅师的行李里搜出来的。 就是这么一个贪生怕死、逃命的时候还记得带着一箱箱珠宝傍身的大和尚,被世人当成冰清玉洁、光风霁月的高人。 周都督暗骂:比我还不要脸! 卢师道真正的说客不是那个门人,而是慧梵禅师。 两人都不要脸,说话用不着藏着掖着。 周都督直接问:“你是卢师道的人?” 慧梵禅师摇头否认,“贫僧只是为长安百姓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周都督盘腿而坐,姿势懒散,“大和尚,我周麟出身草莽,不像其他人家底丰厚,前些时我那乖孙女还说要把她的嫁妆给我当军饷,我是真穷啊!河东军势大,我不是李元宗的对手,你不用再花言巧语了,请回吧。” 慧梵禅师会意,笑了笑,起身离开。 门人在外边等着慧梵禅师,见他这么快就出来,叹口气,忧愁道:“我有负卢公所托,实在无颜回京复命。” “铭之不必愧疚,此事或许还有转机。” 慧梵禅师无声微笑。 门人一呆,转忧为喜,追问道:“难道周都督答应了?” 慧梵禅师摇摇头,“上次平叛,周都督手刃叛军首领,立了大功,朝廷只给他一个大将军的虚职,既没有钱帛赏赐,也没有加官进爵,周都督很是不满。” 周都督刚才都哭穷了,只差没伸手找他要军饷。 门人双颊赤红,愤愤道:“卢公曾为此事上疏圣人,被曹忠那个奸人给阻挠了!平叛的时候杀敌的全是各路大军,论功行赏的时候跳出来揽功劳的却是曹忠和他那群孝子贤孙!躲在后方大营的曹党全部封赏,倒是上阵杀敌的将士被冷落了,圣人偏偏信曹忠说的!” 慧梵禅师双手合十,不评价小皇帝,转回正题上:“刚才都督对我提起他的孙女,必有用意。想要周都督同意北上,可能需要从他的孙女身上想办法。” “孙女?”门人一脸莫名。 慧梵禅师道:“周都督膝下只有一个孙女,爱如珍宝,排行第九,人称九娘。”顿了一顿,补充一句,“九娘的生母崔氏乃博陵崔氏女。” “原来是名门之后!”门人拍拍手,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多谢大师提点,在下这就回去和明府商量此事。” 说完郑重揖礼,又道:“这次多谢大师代为斡旋,卢公素来敬佩大师,日后必有重谢。” 说这话时,门人有些不好意思,大师品性高洁,他却只能用俗物感谢大师,感觉好像玷污了大师的美名。 慧梵禅师眼中精光一闪,笑眯眯道:“去吧。” 门人和慧梵禅师相继离开。 周嘉行站在半明半暗的长廊里,目送二人背影远去。 一阵脚步声由远有近,身穿圆领袍的老者捧着一只托盘从他身边走过,压低声音道:“北边传来消息,李司空已经准备动身前往上都。” 周嘉行抬起眼帘,几缕漏进长廊的日光落在他乌黑的浓睫上。 “都督也会去长安,让仁德他们趁机混进去,机不可失。” 老者犹豫了片刻,“刚才都督已经拒绝慧梵禅师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