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微涩甜的味道,让他觉得她真是可怜可恼又可恨。 慕容煜勾唇冷笑一声,修长手指把芜姜的下颌捏起:“我幼年时候不知男女,因为他,不知受尽世人多少嘲笑。世人皆笑我好龙阳,无论去到何处,这条腿便是那拭不去的烙印,永远也好不回来……不如我替你杀了他,用他的人头去给大皇兄交差,然后跪在父皇的跟前,请求他答应让我娶你为妃。只要你像今晚这般陪在本王的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努力拿来给你。” 他这会儿眼中可真诚,虽依旧是阴柔,却收敛了那人见人惧的鬼僻。今夜未点额心,其实生得干净极了,多看几眼会觉得像个邻家小哥。 但这都是幻象。 芜姜盯着慕容煜看了一瞬,忽而抿起嘴角打了他一拳:“慕容煜你真白痴,除了那点儿见不得人的毒药你还有什么?你父皇就给了你那么一座小破城,将来若是谁因为你娶了我而追杀你,你要和我一起去挺尸吗?我母妃的尸首还没要回来,这会儿懒得和你玩笑。” 言毕自顾自在街边小摊上坐下来,要了一大碗馄饨。她还没告诉他,她也想把他弄死呢,他知道后不要太想杀了她。 个小臭妞,装得这般正经竟然还被她识破。慕容煜扫兴地勾了勾嘴角,见那碗里清汤绿叶,竟难得勾起食欲,便也人生头一回在街边小摊上坐下。 他忽然想,也许不应该把她送出去,应该留在身边假模假样地宠着,最好再叫她给他生一窝小世子,这样或许更能叫那人挠心挠肺地饱受折磨。 但这些也只是在他心中想想便过,因为梁皇已经迫不及待了。 自从见过芜姜的画像,癸祝便日渐对一动不动的燕姬尸身开始寡淡,看来看去、画来瞄去终究是个死人,怎样也不比活人有滋味啊。他就宵想她与晋皇生下的女儿,那个娇红欲滴的小丫头,听说当年晋皇可是把她当成掌上珍宝,若知最后还是落到自己手心,不定在阎王殿里怎样剜心挠肺。 癸祝得知慕容煜到了京都,第二日便急忙在长信宫中设下私宴,又请来赵桧、尤熹、贾高三个佞臣与慕容煜、萧韩父子陪席。那雕栏画柱下只听丝竹琴弦声声,左右各摆三张矮桌,桌上美食瓜果琳琅满目,宫女着华丽裙裳侍立在两旁,将各人盏中的美酒斟满。 芜姜遗世独立地踩在正中央的小鼓上,十四岁的她再一次回到中原,便入了敌国皇帝的宫。她的脚踝被锁了两串铃铛,眼睛用一层莲色薄纱蒙罩,听宫殿角落磬鼓声逐渐响起,足尖便轻踮着乐音将花姿舞动。裙裾将少女的腰臀包裹出婀娜,那身段儿婉婉,舞步傞傞,因为看不见,便在娇俏中又平添出一许纤弱的孤独。 一种介于雏女开花之际的矛盾的涩与媚,把梁皇看得眼目痴愕,酒水洒了也忘了重倒。 但她其实能看见,她只是不想把这个已了无真情的世界看得太清。 周围流光溢彩,透过那层薄薄纱罩,芜姜看到正中间龙座上的中年帝王,他生得白皮面相桃花眼,一幕美髯把风流勾勒。他的眼睛正勾在她的身上,看得目不转睛,像看着没有衣裳遮掩的自己。她的心中便都是冷意。 这是她头一回看到这个男人,这个用下作手段破了她父皇的国,杀死了她的太子哥哥、然后糟蹋了她母妃的狗皇帝。从前离开了,听母妃的叮咛把中原的一切掩埋,但这会儿人回来,那仇恨却在心中燃烧,恨不得将手中的彩带化为匕首,一箭刺入他的心脏。 芜姜跳得很认真,足下的鼓面不过二尺宽,她站在那里就像水中一枝初绽的孤莲。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要用自己作为筹码赎回母妃的尸身。还要把某个绝情负义的坏家伙拉下水。 慕容煜只想叫他生不如死,而她想要的,是谋去他的命。 ☆、『第四一回』梁上 先头鼓声慢慢,少女身姿软如云絮;忽而磬鼓渐疾,那裙裾翻舞间便又似撒开无数花飞花落。 太美了—— 宫女太监们发出轻喔,周围的觥筹交错声渐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