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贵的郡主,音腔里头一回带了萋惶的哽咽。虽没有看见外头的惨状,然而已听见衣帛被撕裂的声响,还有汉子粗噶的漫骂,间杂着阿妈惨厉的挣扎。 “该死,你在酒里下了药?!”今夜莫名对她意乱情迷,以至于这样大的动静都未能谙知,拓烈怒瞪了眼妲安,迅速裹紧睡袍闯出去。那华丽的帐包外,几名身披兽毛的匈奴鬼戎,正将雍容华美的首领夫人搡倒在地上。周遭逃跑的侍女被扯着发辫拽回来,黑色的沉重脖拷卡住她们白嫩的脖子,把她们在墙角里堆成一团。 首领重伤才愈的右肺被贯穿了利剑,口中猛溢着鲜血。见拓烈拉起手中的弓箭,欲要往那几个陵辱夫人的鬼戎人身上射去,连忙捂着胸口嘶声阻止道:“快走——年轻的人们不用管我们这些半老的族人!整个寨子全都覆没了,这里已经不适合居住,我的女儿交给你,你带着她走,还有年轻的勇士们!去到玉门外织兰河岸,那里还有我们的同胞,你要重新在那里组建一个部落。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接任我为郝邬族的新头领!” 他说着,忽然用力把胸口的剑拔出来,重重插进正在玷污自己夫人的匈奴人后背。那匈奴人吃痛回头,一弯刀寒光在他颈上划过,地上便咕噜噜滚下来一颗不瞑目的人头。 “唔……”不堪陵辱的首领夫人也在刀口上划了脖子。 “阿爸——” “阿妈——”妲安尖叫得声音都变了形,裹着睡袍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全族都覆灭了……” 拓烈双眼布满红丝,木怔怔重复着这句话,忽然便跨上马背欲往僻远方向驰去。 妲安蓦地回神过来,连忙死死地抱住马腿不放他走:“拓烈,拓烈哥哥,你不能去找她!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走了我就是死路一条!” “该死,她现在除了我也是死路一条!”拓烈望着芜姜家方向的火光冲天,猛地扯开妲安的束缚。 身后几名鬼戎人见妲安衣着华丽,身段妦腴,顿地冲上来拉过她的长腿。 簇糙的大掌覆盖上来,只叫人肮脏绝望,妲安嘶哑着变了声的嗓子痛骂:“拓烈,死人拓烈,你连睡过的女人你都不要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要不要?你这个没有责任心的混蛋,你不爱我,又何必动过一次还要接着次次动——” 孩子…… 拓烈闻言猛地一顿,那健硬的身躯回转过来。看见妲安的裙子已经被鬼戎的士兵拨开,听到他们荒银的戏谑,想要吻上她睡袍下毫无遮掩的美好——那锁骨上还有今夜刚刚和自己好过的痕迹,女人扣在他的怀里,与他汗渍交融:“拓烈、拓烈我要你,拓烈哥哥……” “我杀了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畜生!!”拓烈垂下的手掌用力地捻紧,下一秒猛地打马回头,手中弯刀朝正前方士兵的身上砍去。 被松开的妲安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忽然猛扑进拓烈的怀里,泣不成声:“呜呜呜,拓烈……死人拓烈……你总算还像个男人……” “闭嘴,走吧!”拓烈最后凝了一眼芜姜家的方向,已经毫无退路了,她的那个方向已被鬼戎士兵充满,回去就是死路一条——“玉门外织兰河岸,那里还有我们的同胞,你要重新在暗里组建一个部落”—— 拓烈痛苦地闭了闭眼睛,然后抱着妲安跨上马背:“驾——” 被血光染红的暗夜下,三百多名骑兵还有路遇的族人们,随着新一任头人跌跌撞撞地往西南方向而去。 “唔……”残破的小院内,不时有带着火的利箭插面而来,芜姜偏头一躲,用清削的肩膀抵住阿耶沉重的身体,咬牙使劲晃了一晃,终于把阿耶驼上马背。然后又把马背上所有的东西都扔在地上,叫阿娘坐了上去。 脊骨上的创伤痛得嘴角抽搐,阿耶昏昏不能言,只是攥紧芜姜的手不肯放。阿娘哽咽得泣不成声:“八年养育,我们当你是亲生的女儿,只有一匹马,我们这样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箭如密雨穿梭,沉重而可怖的铁蹄声越来越近,女人和孩子凌乱的脚步声来回奔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芜姜垫起脚尖,用袖子给阿娘擦了擦眼泪,然后用力把手从阿耶的掌心拽回来:“放心走吧,我这去聑犁家借马。阿耶阿娘去了织兰河岸,一定还要再养一百只小羊。等羊毛可以剪了,一定就能看见芜姜回来!”说着把包裹里的小金库扔进阿娘怀里。 妇人舍不得姑娘,哭着不肯走,想要跳下马来。 “驾——!”芜姜用尽力气狠煽了一鞭马背,把阿耶阿娘送走了。 那暗影里半老的夫妻背影蹒跚,芜姜看着瘫在马背上的老邬德鬓角的白发,想到当年夫妇二人尚且年轻、在门边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