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在自己身周箍了一道圈,仔仔细细地画着阵,又将手里那五张散魂符中的四张一一拍在自己的头顶、双肩、心口。每张散魂符都化作一道淡金色的符文,印进他的皮肤里,而后消失不见。 四张散魂符拍完之后,他抬手在左手无名指上划了一道小血口,挤了一滴血在最后那张散魂符上,在血迹晕开的瞬间将它拍在了阵眼上。 他面色平静极了,好像只是在做一件极其寻常而普通的事情,可实际却不然…… 最后一张散魂符印在阵眼上的一瞬间,谢白闭上了眼,浑身倏然一震,本就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没有血色。仔细看起来那甚至已经不是病态的白了,而是泛着死气的青白色。 他有那么一刹那狠狠皱了一下眉,撑在床沿的手指痉挛似的攥得死紧,显然很是痛苦。 这种痛苦甚至比刺骨的寒冷更难熬一点,因为后者他早已习惯了,而前者他却难得经历,那种难受简直翻江倒海,让人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度秒如年。 大约四五秒过后,他身下的阵突然迸出一圈火光,沿着阵圈一路烧到他的双肩,又爬至头顶,在将他整个人都笼进火光中之后,又像风中之烛一样,呼地便熄灭了,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一样。谢白依旧闭着双眸,脸色青白,痉挛的手指陡然一松,卸了力一般垂下了头。 他这里动静刚息,房间门外便刮过了一阵劲风,接着房门被“砰”地拍开,重重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娄衔月一边抬脚抵开门,一边急冲冲地嚷着:“他让你给散魂符你就给啊?!你是不是傻!” 立冬的声音紧随其后:“我也纳闷,但就那么五张符能干什么啊?这符平时也就克一些没道行的……他叫我的时候您怎么不说话啊姐姐!” “呸!我那不是一时没反——”娄衔月话没说完,就看到了房里垂头坐在床边的谢白,他看起来安静极了,好像只是在低头想着事情一样。 娄衔月脚下一顿,身后大步跟上来的风狸和鲛人一个没刹住车,撞在她和立冬背后,撞得她朝前一个踉跄,单膝磕在了地上。 她身体这么一矮,便看清了谢白的脸色,青白中透着股死气。 “完了……”娄衔月喃喃了一句。 “怎么回事?什么完了?”身后那三人都被她这句话惊了一跳。 娄衔月虽然武力值不高,除了腿脚快,急起来力气也大之外,大概只剩两项能力比较突出。一是卜算准,二是精通符咒阵法。她匆匆扫了眼谢白身下黯淡得几乎已经消退完全的阵,腿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散魂符虽然单用不起眼,顶多能克克小妖,连我这样的都克不了,但是在特殊情况下还有另一种作用。”娄衔月顿了一下,指着谢白道:“就是以四张封住三火和心口四处地方,一张压住阵眼,所成的完整符阵……” 她说着叹了口气,道:“所成的符阵能使魂魄和肉身分离,普通人直接魂飞魄散,灵力强对符咒操纵精准的,能把自己的魂魄完整剥离下来,不受肉体束缚,单独成行。” 紧跟上楼的洛竹声在门口站定时刚好听到这一句,眉头一皱道:“这方法我知道,但是魂魄剥离时间越长就越危险,很可能最后还是个魂飞魄散的结局。他怎么会用这种方法?” 之前他们都只在门外转悠,看不清谢白的情况。现在娄衔月被撞进了房间里,离谢白近了不少。她盯着谢白已经没有声息的身体看了数秒,抬手一指他的手腕:“那是不是箍着东西?” 众人被她一提醒,都盯向了他的手腕,仔细看了一会儿后,终于在角度对的某个瞬间,看到了金线的痕迹。 立冬顿时一惊,喃喃了一句:“这不是老大捆人惯用的手法么,怎么……” 众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态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同一时间,离古阳街大约六七公里远的万山高速上,将魂直接剥离出来的谢白抬头看了眼天,滚滚的黑云连成了一条长龙一般的线,只奔着极西北的方向去了。 他落叶似的站在高速栏杆上,接二连三的车从他身边匆匆而过,掀起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