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脑门上各刻着一个圆形的印记,普通人乍一看铁定会把它当成鬼画符,根本不会细看内容,何况也看不懂内容。 但是谢白却能一眼认出来那两枚印记里包含的两个字——太玄。 大清早果然脑子有雾,开阴门直接把自己开到太玄道大门口,谢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更让他无语的是,他见小楼大门紧闭,一副“太早了大家都没起”的模样,正打算抬脚离开这里去找娄衔月现在的住处,结果刚转头就看到对面桃坞典当里出来一个人,正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 不是别人,正是殷无书。 第12章 大清早的古阳大道上总共就这么两个人,还只相隔了一条斑马线,殷无书自然一抬头就看到了谢白。 他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表情有微微的讶异。 “小白?”殷无书叫了一声。 谢白眯起眼,既然已经被看见了,他再不管不顾转身走开就有些过于刻意了。于是他站在原地,等到殷无书走到面前,才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嗯”。 殷无书抬头看了眼谢白身后的太玄道大门,问道:“你找我?” 谢白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秒,道:“……不,找娄衔月,阴门开错地方了。” 殷无书:“……” 那一瞬间他脸上闪过的表情十分复杂,似乎有些浅浅的难过,又似乎想笑,最终扯着嘴角道:“百年如一日地不认路。” 谢白绷着脸没答他这句话,转头扫了眼前面的街。 这里的变化太大了,和他离开时完全不一样。以前他站在院前,可以看到远处窄而蜿蜒的河道,两边的人家早早就起了床,在清晨的雾气里一根一根卸掉门上的木板,出来支棚搭摊,聊天嬉笑,在呵气而成的云雾里开始一天饱含烟火气的生活,热闹极了。 现在他一眼望过去,河道早已不见了,那些普通人家也早已在百年的时间里湮为尘土。殷无书的太玄道从院子变成了小楼,那些迷蒙成片的桃花也了无影踪了…… “那家衔月酒楼……”谢白眯着眼指了指道路尽头的拐角。 “嗯,看名字就知道是她了。”殷无书点了点头。 “那我过去了。”谢白垂着眼偏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便抬脚大步朝那家酒楼走去。 “你找娄衔月做什么?”身后的殷无书站在原地问了一句,而后又忍不住追了上来,“卜算?” 谢白“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紧走了两步后刹住步子蹙眉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殷无书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十分敷衍地来了句:“嗯。” 谢白:“……” 他这种作风谢白简直太熟悉了,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但凡他问了什么殷无书不想回答或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这人总是毫无例外地“嗯”上一声,也不知道他嗯个什么鬼,却让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你如果再接着问下去,他会继续来句:“哦?” 总之,无赖至极。 小时候的谢白经常会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大点儿知道他这尿性了也就随他逗了,毕竟那时候的谢白看殷无书怎么看都是好的,自然也就没有生气这一说了。 衔月酒楼延续了多年前酒肆的习惯,清早一律不开门,但娄衔月的房间窗外却会吊上一只八哥。 “哟!”这八哥活了百来年,没成人形也快了,一见殷无书和谢白就打了声招呼。 它歪着头,乌溜溜地眼珠转向谢白,又操着那副略有些哑的嗓音道:“好久不见。” “嗯。”谢白冲它点了点头。 殷无书见一只八哥的待遇都比自己好,咳了一声默默扭开头,掩住脸上的表情。 “娄妹妹——娄妹妹——”那八哥扑棱着翅膀噼里啪啦地拍着娄衔月的窗户,哑着嗓子一声一声叫着。 谢白:“……” 殷无书差点儿没喷出来:“这是什么叫法?以前不还叫娄姐的么?” “不认老,说再叫姐就薅秃了我的毛。”八哥委委屈屈地答道。 之前叫了几声房间里还没动静,这边一说“不认老”,窗户就“哗啦——”一声被大力拉开了,一个脆生生的女声气势汹汹道:“嘿——胆肥了你!大清早挑衅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