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奔逃的百姓,趁乱劫掠的歹人,叫唤声,哭嚎声,血迹,惊马…… 一时间,京城水深火热。 城门处就越发不得了了,只见才攻进来的叛军身后,不知何时又来一军人马,和叛军僵持拉锯。 见此形景,大爷越发不敢冒头了,躲在襄郡王身后,哀求道:“父王,三弟,再不能过去了,前头正乱着,不一小心还没出城便死在这了。” 薛云上冷着脸,道:“既然大哥不想走了,咱们回去就是了。挨祖母的钝刀子总比挨这真刀子强。” 襄郡王眼中一凝,一把揪住就往来处回的大爷,对薛云上道:“不行,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将你大哥送出城去。” 薛云上回头看看皇宫的所在,道:“只怕冠军候已进宫门了。”说罢,就见薛云上拿出一支小竹笛。 一声竹笛细长尖锐过后,没多大功夫,就见锦衣卫打扮的人杀向城门,顿时叛军背腹受敌。 约莫半个时辰后,叛军便片甲不留。 城外的人马冲进城门,打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韩大人的长子——韩葑。 这时汉广牵来快马一匹。 薛云上接过缰绳,便跃身上马,道:“大哥只管出城,大嫂就在外头车马中。至于大哥还回不回来,回来又会如何,只要祖母在,我便不敢说了。” 襄郡王赶紧又叫住他,道:“你这是又哪里去?” 薛云上调转马头向皇宫,“自然是去护驾,戴罪立功了,他日皇上问起大哥来,我也能功过相抵不是。” 说罢,薛云上不再停顿,策马飞奔而去,与韩崶汇合。 留下哑口无言的襄郡王,和直催着要走的大爷。 而承恩侯府内虽剑拔弩张,却也不过是双方对持。 就见冠军侯世子肖唯尚立于前,他的面前正是承恩侯父子以及一干官员。 肖唯尚似乎并不急于抓拿承恩侯父子,一直在侧耳聆听外头的动静,“这声响,只怕宫门已破。常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诸位大人,可要掂量仔细了。” 肖唯尚也是当得一句“虎父无犬子”,可承恩侯也是将门忠烈之后。 当年先帝在位时,睿王撺掇三皇子和六皇子逼宫造反,正是现如今的承恩与老承恩侯一并杀退的。 也正是那一战,让现如今的承恩侯成名。 肖唯尚知道自己的斤两,也不敢直接与承恩侯交锋,以威逼游说利诱为主。 承恩侯父子也不先动手,端看这些朝廷官员是如何选择的。 果然没多时,便有人往肖唯尚身边去了。 还在承恩侯这边的人便骂开了。 承恩侯瞧了半日,道:“今日我们父子就是舍身也杀了这些逆贼。” 这话一出,有坚决与承恩侯父子一并杀敌,犹豫不决的也不敢动弹了。 宁忠政一声嘹亮的呼哨响起,一身红衣的苦姆手持苗刀带着一众摩梭家将杀了进来。 而皇宫里,皇帝还在难以置信他一手教养大的孩子当真向他逼宫了,以至于忘了下旨诛杀叛逆,让羽林卫面对熙皇子而不敢出手,进而节节败退。? ☆、第 164 章 ? 慌乱逃串的宫人,回荡天际的刀剑铿锵,如红宫墙一般红得赤目的血色,金碧威严的皇宫一时间竟如地狱一般。 也只皇帝所在的太安殿还能安生些,但也不过是表面的安定,侍立宫人们的衣衫下,身子早颤抖得不能自己了。 太安殿的宫人虽然都低着头,但还有不时向上觑看皇帝和往太安殿外睃的。 就见大殿之上宝座之中的皇帝,正襟危坐,面色如常,一如昔日早朝一般,外头的杀声漫天不过是百官的山呼万岁。 也只皇帝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虽还能肃然危坐,但心里着气血翻涌,只要他稍有松懈便再压制不住心口的翻腾而上的气血,栽倒在地。 那个向他逼宫的,到底是他的儿子,那个自小便由他亲自教养的孩子。 至今皇帝还记得他教导他时,儿子软糯糯地答对,“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 字字句句还有在耳,如今这孩子却正向他这个父亲逼宫,这让皇帝如何承受得住。 厮杀之声由远而近,当那个身披金甲胄,手持被血色浸染长剑的孩子,策马立于丹陛之下,举剑遥遥一指大殿之上,扬声细数起他君父的罪状来。 皇帝虽悲从心来,不禁潸然。 细数罢,熙皇子又向天一拱手,“今我薛云熙虽大不孝,却为天下苍生不得不为之。他日朕泰山封禅,尊父皇为太上皇,加倍孝敬之。” 闻言,皇帝好不容易才从龙椅上站起。 在皇帝心中,这天下江山迟早都是这孩子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