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哭得那是一个伤心,“从前大奶奶当家时,那是个什么光景,常说……说……对了,是‘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过分,该松松手的就别紧着,上下皆大欢喜,也是王府的福气。如今三奶奶这是要逼死人了。” 襄郡王听得是一头雾水,“混账东西,这些话是你该说的。” 喝斥毕,襄郡王又问一旁的长子,“到底怎么回事,闹得怨气冲天的?” 后头的事儿,大爷早便听说了,三奶奶撵出去的人里可是也有他的人,他奶母昨晚上就来哭了。 所以这会子大爷自然不会为韩氏遮掩了,只是面上却不当一回事儿的样子,“我当是什么事儿的,不就是三奶奶当家严了些,不给他们凭白占好处了,他们就都觉着委屈了。” 大爷看了一眼襄郡王的神色,这才又道:“依我说,也的确不该再纵这些人了,不然可把这些东西的胃口越养越大,欲壑难填的。得不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背后怨咒主子的。” 襄郡王一听立时又骂道:“不识好歹的混帐东西,王府是偏了你们的月钱,还是米粮?有的给你们是恩典,不给你们也不可有怨。” 张老六的还敢说什么,唯有磕头回“是。” 见状,大爷以为火候也该到了,便又道:“当怪不得,倘若三奶奶处事公正了,也没人敢有怨怼之词的。” 襄郡王道:“怎么?” 大爷道:“父王还不知的,三奶奶把那些人撵了后,就让自个陪房顶了那些人差事。这也罢了,任人唯亲也无可厚非,到底还是自个身边知根知底的人用着放心。只是三奶奶不该这里才发作了这些,转过脸来就放任她自个的人贪墨了。” 襄郡王眉头一锁,道:“什么?竟然还有这事儿?那个你怎么不早说?” 大爷很是无奈地叹气道:“我一个做大伯子的,只一个避讳我便不好与三奶奶的说了。儿子倒是有心想和母妃说道,可母妃如今这样的身子,我又如何敢让她操心这些琐事的。父王又不好管后宅的事儿,儿子就只能暂且当是不知的,待三弟回来了,再说与他知道便完了。” 襄郡王点头道:“你顾虑得极是。只是就算如此,也不是没法子了的。” 说着,襄郡王有些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韩为萧,教出的好女儿。” 所以这日,韩尚书到茶楼会友出来,就遇上了襄郡王。 襄郡王见着韩尚书十分客气,三句不离亲家,让韩尚书却之不恭,只得跟着襄郡王进雅间说话。 只是坐下后,襄郡王那话说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让韩尚书摸不着头脑。 故而襄郡王说到韩氏,“不愧是你们的教出来的好闺女,当家一把好手,把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怕明年本王大儿媳进门,都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韩尚书到底宦海沉浮多年的人,那里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立时便知只怕女儿在襄郡王闹出大事情来了,不然襄郡王这么个大老爷们的也不会连后宅女人的事儿都过问了的。 韩尚书从茶楼出来,就直奔家去。 韩夫人见丈夫问起,便知瞒不下去了,只得就把丹玉和映雪的事情说了。 韩尚书听罢,道:“老大家的说得是。太妃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可见这是在敲打了,女儿明白不过来,咱们家却不能不清楚。早早的咱们家给个态度才是上策,你却还一再迟疑。” 韩夫人落泪道:“可女儿得了那样的委屈,咱们家不说给她出头,却还要她抬举那几个贱蹄子。这让女儿心里如何受得住。” 韩尚书重重地“嗐”了一声,“你好糊涂啊。也是你嫁到咱们多年了,都忘了别人家都是如何了的。也不说旁的人家,只说你娘家。若当初早早把女儿嫁回你娘家去的,女儿就没这些委屈了?你就有道理拦着你侄儿不准他纳小的了?” 韩夫人自然没话答言了。 韩尚书又道:“只是凭这点儿事儿,还不到王爷过问的地步了,只怕还有别的事儿。”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