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正峰却不吭声,他有力的长腿半蹲着,伸出铁钳一般的大手,捏住那指头粗的铁丝末端,就开始徒手一掰。 如此一来,沈从晖倒是吓了一跳,只因为若是一根长棍,也就罢了,那些力气大的或许还能掰弯,可是这么一个粗.硬的钢棍末端,要想徒手掰弯,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可是却见那萧正峰,面不改色,大手那么一用力,再看时,那钢棍就如同泥棍一般,已经服服帖帖地卡在了车轱辘上了。 他不由微惊,忍不住抬头看向这萧正峰,半响赞叹道:“萧将军好功夫,实在是佩服!” 他虽病弱,可是并非毫无见识的世家子,晋江江侯只有他和沈越这么一儿一孙了,因为虽在老家冯阳修养身子,可是却在他和沈越身边派了诸多高手护卫,可是那些高手护卫,却没有一个有萧正峰这般能耐。 而一旁的侍卫等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扪心自问,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徒手掰弯那物的,不免对萧正峰多了几分敬佩。 萧正峰面不改色,起身,低头望着那车轮,拿出一张布帕擦了擦手,淡道:“我已经将这车轱辘暂时固定好了,撑着行个十几里路应该不成问题,也应该能撑到燕京城了。” 沈从晖大喜,忙笑着点头,抱拳道:“多谢萧将军!” 萧正峰却只是笑道:“客气了。” 一时之间,沈从晖又来到了太子面前,先是谢过了太子,接着向太子告辞。 当下两辆马车,交错而过,总算是就要各自出发。 当晋江江侯府的马车经过身边时,阿烟微微拧眉,掀开帘子一角看过去,谁知道恰在此时,那马车也掀开帘子看过来。 两车在这一瞬间,窗口对着窗口,距离极近,阿烟就这么看到一个十二岁的俊美男童,用夜空中星子一般的双眸,定定地望着自己。 她有片刻的诧异,不过很快收敛心神,疏远而礼貌地对那男童沈越点头笑了下。 沈越抿唇,略带不好意思地那么笑了下。 两辆马车很快就这么交叉过去,背道而行,于是阿烟也就放下了帘子,不再去看了。 她蹙着眉,暗暗地想着刚才沈越那个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不安,甚至于对于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感到不安。 她刚才其实是有些没沉住气。 上辈子的她死了,是被人杀死的,她连自己到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重活一辈子,刚一进女子书院便见到了个拥有上辈子记忆的李明悦。阿烟觉得,自己应该越发小心低调,要不露行藏才好。 车马就这么继续往前行走,不过一炷香功夫,便到了大相国寺。 这大相国寺的住持早已知道太子殿下陪同顾家姑娘要过来进香,这都是大相国寺的常客,于是早早地便准备下了。 绿绮因为之前被阿烟喝斥,虽生性豪爽,可到底是女孩子家的,有些没脸面,这一路上便一直跪在那里小心谨慎地伺候着。 阿烟也是不喜她竟敢在外人面前自作主张,如今看她跪了这一炷香功夫,便放软了声音,温声道:“快起来吧,再跪下去,膝盖都坏了,以后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绿绮此时早已不哭,只是默然地低头跪在那里,随着阿烟这一路的沉默,她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难免胡思乱想起来。 之前姑娘打发王嬷嬷和狗儿的事她还是记着的,如今她努力反思,知道自己刚才确实矩越了,于是开始忐忑起来,怕也被那样打发出去。她还年轻,若是因为这个被赶出府,那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呢? 如今听到姑娘软语说话,那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只是她到底是好面子的,性子又是个倔强的,也不好求饶,只软软地跪在那里委屈地哭。 阿烟叹了口气,淡道:“这都到相国寺了,你还不擦擦眼泪扶我下去,若是让外人看到你这般样子,成何体统?” 也是她往日太过宠着她了,把她惯得同个小姐一般,这才有今日的事。 其实她本不介意这些的,情同姐妹,她愿意宠着,可是怕就怕惯出下一个王嬷嬷来。 人的情分,本就那么多,若是双方都谨守本分,自然能延续保持下去,可是有一方若是不识好歹自以为是,那么这情分也就渐渐地淡了。 上一辈子的绿绮,在她嫁后,其实没少为她惹事,每每让她头疼,甚至于她一度曾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