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浩荡略带迟疑的说:“我们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龚波所点了点头:“我们的任务是把康方送到这里来,我们已经送来了, 文院长说已经没有问题了。” “……那就是完成任务了啊。”仇浩荡慢半拍的呢喃。 他抬头望了眼天空, 之前的漂泊大雨已经停了, 天空中的乌云慢慢散开,灼亮的天光铺满整个大地。远一点儿还未完全退出视野的乌云, 有光线从它的边缘丝丝缕缕的穿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灵和神圣意味。 仇浩荡望了会天空, 突然转头认真同龚波所说:“这个精神病院感觉好奇怪啊, 特别是那个戴医生。” 龚波所瞥了他一眼:“你都知道是精神病院了,有些不对头也是正常的吧?” 可那个戴医生给他们的感觉也太不对头了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 却也不知道从和反驳, 仇浩荡、龚波所两人很快相携离开,另一边的甘名已经换回了蓝白条纹的病人服坐在了戴医生的办公室里。 甘名在笑。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将他的五官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在让人感到可亲的同时又带着点儿距离,令人想要亲近又不会太过逾越。 这是一个属于甘名自己的笑容。 这还是晋昕第一次看见甘名扮演自己,并且露出属于自己的笑容。 同甘名扮演戴医生时相比,虽然是同一张脸, 却不会让人联想到一个人,整体的气质完全不同, 真的非常……厉害。 “甘名啊……”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戴医生深吸了口气, 摆出和善笑容用极为耐心的语调跟他讲道理, “我们也知道你以前是一个特别厉害的演员, 但是咱们下次控制不住表演欲的时候,能别再把这些外面来的人带到奇怪的地方吗?” 上一次是把晋昕他们几个带到慕辰那里去受到了惊吓,这一次直接把两位警官和新来的病人带去了一间少有人烟的空房间跟病人聊上了。 每个病人发病的情况各不相同。 像是邱飞发病时是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但甘名却是意识清醒的,可这种清醒却不代表他能完全控制自己。 就像是人喝醉以后,醉酒状态时有很多想法跟平常不同。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毕竟性质不同。 甘名面上露出一丝赧然,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他真诚的歉意,他望着戴医生挂着含蓄的略带歉意的笑容说:“真的很抱歉,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只是这么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一句话,戴医生原本在肚子里来回滚动的话全都飞了出去一点儿不剩,他节奏略快的接口:“哎哎哎没事没事,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这不是担心你嘛,我们也知道这些都不是你自愿的,只是病发了而已。” 甘名笑着,眼中的神情带着些落寞,“我只是……太容易带入剧本中的人设,我也知道这很危险,但是……” 戴医生跟着叹了口气。 甘名在演艺方面是一个天才,所有愿意好好拍作品的导演都会喜欢他。 因为不论是再难以演绎的角色,到了甘名的手中,他总是能够做到把那个用文字堆砌起来的人物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存在,就像是文字里的那个人真正活了过来一般。 甘名最初崭露头角是在舞台剧上,演绎的也只是一个背景板的路人。 其他的群演只是负责在主演们站在舞台上念白表演的时候从背后普普通通的走过,可当他走上舞台时却能让在场的所有观众不由自主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甘名曾经说过,“就算只是一个背景板,那也是一个有生命有自己意识和人生的人吧?只要是人的话,他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就算我们拿着小喽啰的剧本,也该要把这个小喽啰演好啊。” 他给自己的“路人”角色添加了许多设定,然后将自己代入了进去。 他就那么疲惫的拖着“残疾”的脚步走上台,垂着那双透着麻木的眼睛一步一步的从主演背后走过去,偶尔脚步会停下,做出拾取的动作。 虽然他什么道具都没有,但所有的观众都看出来,他扮演了一个拾荒者,一个疲惫的、痛苦的、被生活压迫着、笔直的脊背都被压驼了下去的拾荒者。他看起来活的那么辛苦,却又努力的、麻木的活着,只是活着。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