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就是下个礼拜是国际不再恐同日!我们公司之前有赞助同志游行不是吗?他们说要请内部漫画家来做联合短篇番外连载!你可以现在马上动工吗?我等等会寄信件详细说明。对了,你应该已经画完连载稿了对不对?」 一长串的资讯在脑袋里乱成一团,几秒后我唯一接收到的是「有工作,而且量非常庞大」。 该死的。 瞬间我有股衝动想要把手机给丢出去,然后大声喊道你们都要把我的作品腰斩了,怎么还可以要求我画短篇还不事先告知。 我张开嘴,感觉那些伤人的,自私的话,好像一不注意就会从嘴巴里冒出来,像落海的溺水者,不断吐出空气。我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指腹贴着手机壳,而皮肤下的血管猛力跳动。 「你为什么不早点……」我几乎是破音的说。 「对不起!」编辑大声说道:「我们最近真的很忙,你知道阿梅梅的作品,就是《欢迎光临烦恼諮询社》啊,她最近要出桌游了,我们都在规划她的宣传活动,还有漫展也快到了,签名会排程也必须要准备好啊。」 你有没有想过,漫展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你们毫无关係了? 我下意识的捂住嘴。又来了,我不能表现的那么自私。因为我完全不清楚编辑小芳的工作环境,说不定她真的好忙好忙,忙到连在ig上都可以放美食照,还有和同事们一起去喝酒的合照——不对,不要这样想。毕竟她带着我一起走向连载之路,也帮我一起出关于应徵的主意了不是吗? 「所以拜託你了,海嵐,短篇应该也可以帮你衝点人气。不用画太长,越早交稿越好。」编辑的声音实在诚恳的刺耳,好像错是在我一样。 「好……那我要画什么?」我小声的说。 「什么都可以,画《艾蒙》的番外也可以啊趁机把剧情补齐,或者跟bl之类的有关就行,你要画gl也没关係,先这样了,我要去忙阿梅梅的事情了,希望你一切顺利,掰掰!」 电话被掛断了。 我整个人伏在桌面,双手握拳,指甲戳进肉里,缓慢传来的痛处逐渐和心灵上的痛苦搅和在一起。 不要用那么轻蔑的语气来说我的作品。 不要讲得那么无关紧要,不要把这么严肃的题材随口带过。漫画是用来,是用来感动人心的事物,就算它被商业化了,但其中的本质不会变的——所以不要那么轻易的,就把它带过去啊。 该死的,安春暉,你怎么会那么窝囊!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在一个又一个同期一飞冲天的时候,我怎么会在十週后就要结束连载?还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但是没关係,至少我可以把作品善终,我做得到,我必须要完成。 这就是最后了,我要把我所要传达的事情好好传达完成啊。 「春暉。」民俊站到我身后:「怎么了,稿子有什么问题?」 我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对着他说:「刚刚突然接到了一个短篇的工作,我想要画《艾蒙》里,克里斯还有他爸爸的故事。我等等再跟你说明情节,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你帮忙画大宅的部分。」 民俊狐疑地看着我,他的双眼在眼镜作用下显得大又明亮。他坐到工作桌旁,说:「你的声音听起来像受到什么委屈了。」 我试着把刚刚话中的哽咽全部嚥下。我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开口:「我没有。」 他又皱起眉头:「你要画画的话,不是应该是要开心的画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听着,如果我开心画的话,我就没办法来到台北了。」我几乎是着急的开口,像是要反驳民俊,去推翻,去否定全部的他: 「因为我必须去考量情节,去考虑大家喜欢什么,不然很快就会被淹没,就算像史丹李所说的『世界上总会有人喜欢你的作品』,但那不够,喜欢的人远远不够!我就是因为不想要跟着大眾走,所以现在才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