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室一厅来得舒服。 梁安将车停在一条石砖接的台阶前,他往上望去大约有三层楼高,坡度比较平,挨着居民楼的墙面,伸展了半壁的扶芳藤被雨水轻轻刷打着,叶子碧色似湖水,大有爬过那墙去的势头。 这一路,阮灵芝睡眠极浅,保有一点点稀薄的意识,可是眼皮上像架了一座大厦,沉重地睁不开,每当车子停下她都会从眯着的眼缝中看看窗外。 她家就在台阶上的居民楼,车开不上去。阮灵芝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说,“停在这就好。” 阮灵芝解开安全带,边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改天请你吃饭。” “改天是谁?”梁安一脸严肃的问她。 “改天是……”阮灵芝顿了一下,解释道,“将来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没关系,我请你啊。”他回应的很快。 阮灵芝无神的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 她下车,她踏上湿漉漉的石缝间长着青苔的台阶,她定住脚步想和梁安再挥手告别,回头却正好看见他的沃尔沃拐个弯消失了。 前一秒还真诚的关怀,后一秒就没影了,阮灵芝没搞明白他这是什么套路,她想了想,大概梁安只是热情地表示友好,而她会错意。 阮灵芝撇撇嘴,她重新踩上台阶的瞬间眉心拧紧,小腹袭来阵阵坠痛,又是凄风苦雨下,简直举步难行。 听见急促的踏着水花的脚步声正在靠近,没等她回头,一个男人迈过她身旁,挡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腕提起往他肩上一放。 阮灵芝吃了一惊,“你怎么又回来了?” 在她发问的时候,梁安已经把她背了起来。 忽然悬空的感觉,让阮灵芝膛目结舌的伏在他背上。 “我刚刚去找停车的地方。”他说的理所当然。 才跨上三层台阶,梁安坚定地摇头,“不行,我觉得还是去医院吧……” 他说着就转身,阮灵芝慌忙喊道,“你站住!” 梁安不为所动地继续往下走,低着头注意脚下湿滑的路。 阮灵芝着急的说,“等等,我不是生病!” 梁安一口回绝,“骗人,你的脸很白。” 她无可奈何的坦诚,“我是亲戚来了。” 梁安站定,问她,“在你家吗?” 阮灵芝愣住。 隔了半响,他又冒出一句,“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阮灵芝哭笑不得,“不是那个亲戚!” “……是来大姨妈你懂吗?”她有些忸怩的小声说着。 梁安应答,“我知道,就是你妈妈的姐姐或者是妹妹,对吧?” 你知道个屁啊,阮灵芝头疼的想。 梁安皱起眉说,“你是害怕你的姨妈,所以不舒服吗,她对你不好吗……” 阮灵芝打断他的话,说,“我来月经。” 一下子安静的可以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阮灵芝笑,“不要告诉我,你不懂月经是什么。” 他忙不迭点头,磕磕巴巴的说,“我懂的,我懂。” 梁安背着她往回走,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再问,“那姨妈和月经是一样的意思是吗?” 阮灵芝:“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 梁安:“好。” 走完这一条斜坡,在男人宽阔的肩上,阮灵芝过意不去的说,“你放我下来吧。” 梁安摇了摇头,“没事,你很轻的。” 她张口刚准备出声,他又问,“你是不是没吃过饭啊?” 阮灵芝:“你才没吃过饭!” 梁安笑了。 他背着阮灵芝上了四楼,在她家的防盗门前才将人放下,她略带歉意的想请梁安进屋坐会儿休息一下,但是梁安先说有工作在身不便多留。 她点了点头,却还站在门口未动,梁安催促道,“你去快躺着吧。” 说完他后退两步准备下楼,只是他边往楼下走,边探头望向她身后的屋里。 他一双沾点水汽如同落羽杉的眼睫下,那神情里藏着,好像想知道她家里到底有没有姨妈。 阮灵芝好笑的问,“你看什么。” 梁安立刻收回视线,摇头笑了,“没有。” 当天晚上,紧闭的窗外是一场没有完成的大雨,倾盆地下着,势急的要把整个城市覆盖。而房间里的空气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闷,阮灵芝喝下一杯红糖水,躺在床上把热水袋放在肚子上。 关了床头灯视野内一片昏黑。她盯着天花板想,梁安从事什么行业的工作需要周末也上班,酒店商场还是其他,像他的出身又是海归,应该不太可能在服务业,虽然毫无头绪,但是…… 这关她什么事呢,阮灵芝深深地呼吸一轮,闭上眼睛。 大雨滂沱到后半夜才渐渐消停,第二天外头仍然是斜风细雨淅淅沥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