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噼啪爆开,艾西满脸信任地望着他。 这是失去了数年的记忆的她,记忆停留在十六岁,涉世未深,很少离开她的小镇,也从未认识什么圣子。 “您是教皇的爱侣。”希欧多尔听见自己说。 艾西愣了很久才理解这句极为简短的话语。 “教皇”、“爱侣”和“她自己”这三个词要怎样才能被联系在一起,它们两两互不搭调,毫不相关,组合在一起时却威力无穷。她比得知自己失忆还要来得惊恐:“不……不可能吧?教皇……和我?” 骑士忽然意识到她的理解或许出现了歧义,在她的记忆里,并未有过教皇的更迭。 “现任教皇和您是同龄人。”他于是出言解释,“他亦是圣子,在外游历时认识了您,您追随他回到神殿,直至如今。” 啊,原来教皇已经换了一个。艾西迟缓地想。这回听起来像个正常的爱情故事了……不,一点也不正常。 不会有哪个爱情故事的主角是教皇的,那可是亵渎神灵的重罪。 究竟是怎样一个乱来的教皇才会干这种事。 入睡前,艾西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料作为毛巾,用溪水擦洗身体。她脱下衣裙时,骑士规矩地背过身,像把风的岗哨一样按剑而立。在她洗漱完毕,枕着石头躺下时,骑士便坐在她身边守夜。 被袭击的马车,坠下山谷,失忆的魔法,圣都,神殿……闭上眼睛,今天听到的故事就在眼前回荡。 那些或拼凑或想象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 可无论如何,她想象不出教皇的模样。 明天她得去问问骑士,教皇到底长什么样子。 深夜,骑士倏然睁开双眼。 艾西在毯子下蜷成一团,体温过高,而呼吸急促。他伸手去试额温,却被她扯住了衣襟。 女孩已经睁开了眼睛,可怜地望着他。 希欧多尔恍惚间看见的,仿佛是自己梦中的女妖。她攀附着骑士的手臂支起身体,仿若绕着支架生长的藤蔓,或攀附而上的蛇。 砰砰,砰砰。 希欧多尔听见她的心跳,听见自己的心跳,听见血液涌动的声音。 他看着她贴上自己的面孔,就像看着雪花落在唇上。 先醒过来的是嗅觉,肺里充盈来自于她的芬芳。而后是触觉,湿润且柔软的事物压在他的唇上,像沾着露水的樱桃,还未咬破皮,汁肉的香甜已经从唇的缝隙里渗入。 轻轻的呼吸声羽毛般拂过耳畔,钟声轰鸣,在他头脑中轰鸣。 在这轰鸣声中,身体的知觉终于最后恢复。 希欧多尔钳住她的两只手腕,慌乱将她拉远。 艾西摇晃在他掌中的双手,目光既无辜又无措。 “我好热。”她说,声音微微沙哑,双手在他的掌中摇晃,而身体不住往前,仿佛他就是熔炉里未化的冰块、唯一的清凉,“你能抱着我吗?” 是那个魅魔对她做了什么。 希欧多尔还记得那魔物诡魅的笑。 ——“我从这女孩身上取走了一件东西,也留下了一件东西。你应该猜得到才对,是唯有我们魅魔才会的……能叫你高兴的东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