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情脸色发白:“就是这把声音每天晚上叫你出去?” “……嗯,不过今天叫得更加惨。” “幸好把你叫过来了,不然独自面对这个太恐怖了。” 她庆幸道。 尹晴七眼眶发热。 听到丧乐,看着他们逐渐走近,无论拒绝多少次,最后都会稀里糊涂地跟了他们走,然后不明不白的死掉。 如果一个人,她能面对这些吗? “要开门吗?大师。”江运问到。 就像是回应他的疑问一样,发现无人开门的迎亲队伍开始撞击起了大门,门锁被撼动,门外的十字架和桃木剑掉落下来,对它们而言就像落下一颗沙子,没有造成丝毫的影响,也不能阻拦它们一秒。“怎么办,要不要加固一下大门?”江运开始寻找重物。 “不用,我去开门,” 程念一挥手,无法与客户们的悲壮紧张产生任何共呜。 她打开了门,正对着一张满是皱褶的惨白老脸。 老太太身后站着七张同样白得面无人色的脸孔,无神地直视前方,它们抬着的轿子,尹晴七在阳台远远看过去以为是一顶白漆涂成的轿,这时隔着玄关一看,才发现是纸搭成的轿。 四个抬桥,三个奏乐。 “现在几点了?” 程念问她。 “寅时已到,不要误了吉时。”老太太平静回望。 “半夜三点,敲锣打鼓吹唢呐奏丧乐,家里死人了?没死我立刻可以给你安排一下,”程念转目,看住为首拿着个纸锣的,点名:“你,没错,就是你,锣给我。” 纸人缓缓转头,惨白的脸定定地对着她。 然后被她抢走了锣,掷在地上猛踩,乐声戛然而止。 纸人的五官开始扭曲发紫,程念转目看向老太太:“这婚不结,再骚扰我,你们下场就跟这个锣一样,知道吗?” 背后三位当事人吓得冒冷汗之际,江运的职业病发作。 他越看,越觉得大师适合演古惑仔。 老太太缓缓道:“姑娘,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婚约已定,今日是少爷的大喜日子,我们不想节外生枝,请漆娘上轿吧。” 夜风呼呼作响。 “尹……漆娘的爸妈跟你们定了婚约?你就是那个见证的阴媒?” 老太太点头。 婚约已定,那就是报到黄泉去了,触及某种规则,得断了根才行。 程念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姑娘知道就好。”老太太迈步想进去接人,再被她再次拦下。 “漆娘认了我做爹。她现在叫尹晴七,不叫漆娘,少了父母之命,婚约就失效了。” 阴媒:“……” 尹晴七:“……” “她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爹?”老太太颤声问。 程念:“刚认的,”她回头,示意尹晴七:“来,叫爸爸。” 尹晴七呃的一声:“……爸爸?” 语言是咒,凡人没有灵力,随便说说的不算。 但说出来的人,是用了妖力的应鳞。 金光乍现,罩在尹晴七身上。 人的姓名分两种。 一种在身份证上,一种在命书里,前者改名字需要去户证窗口审批,后者是要请真正的大师来告天地,一般人没这能耐,要改也麻烦,一生的真名只能掌握在亲生父母手中。 而现在,则落入程·野爹·应鳞·念手里。 阴媒皱得跟老橘子皮似的脸面色大变:“怎么会!?” 尹晴七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在阴媒的视角里,尹晴七双亲用血按过指印的婚书已经不成立了,它木然地看住程念:“婚约毁了,定下婚约的女家会受到反噬。” 程念夷然一笑:“加大力度。” 两人对视良久,阴媒拿她毫无办法。 阴媒是已死之人,死灵的智商和反应能力与活人不能比,只会按本子办事,很不会变通。尹晴七的名字已改,父母之命失去效力,婚书无效,它们就不能带走‘漆娘’了,阴亲结不成,得找女家算帐去,一定要交个新娘出来。 “我带不走她,”阴媒心情坏极了:“但你踩坏了我小儿子的锣……” 旁边的纸人露出委屈神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