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狩猎为期三日,每日未时起,至酉时前归营。 头一日比试的主角是二位皇子、世家子弟及年轻的武将,章和帝及其他大臣这些父辈级的人物便不凑后生的热闹了,与营区设酒宴,观摩战况。 萧绎与萧齐双双乘马而至,此地已有不少蓄势待发的等候者,平日有几分交情的笑着与两人打招呼。他点头回礼,余光却留意到立于章和帝身侧的萧景,神色复杂瞄了他们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做贼心虚? 未及深思,立于高台的小哨兵已燃起两旁的火把,手中高举的鲜红短旗迎风飘扬,众人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持弓,俱凝神注视同一方向。 忽而—— 火焰一动,短旗一挥而下,几乎同时,长长的马鞭狠甩于马臀上,嘶鸣声,踢踏声,震天动地,沙土飞扬,十数道身影顷刻便隐没于山林之间。 比试正式开始。 ****** 午后日光愈盛,却透不过枝繁叶茂的遮天密林,萧绎手执缰绳,目光紧追一头花斑野鹿,两旁各有一人策马追赶,其中一人甚至已抽出羽箭,朝前方瞄准。 萧绎未动,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驾马,耳后猛然闪过一道利箭破风之声,他侧头一避,眼瞧着那箭直直刺入野鹿略过的树干上,不由得暗笑,身下的马儿跑得愈发快了。 方才射箭之人已落于后头,打算换向另寻目标,另一人却依旧紧随他身侧,似乎势要与他争夺前方拼命奔跑的野鹿。 萧绎眉心一动,眼见它逃窜的路线愈发深入,旁边的人又表露出目无一切的执着,继续追捕只会失了乐趣,便不欲再追,准备勒马回头。 岂料原本相离不过几寸的人突然一扯缰绳,连人带马大拐了半圈,毫无征兆横在他前头三米开外。 萧绎立时拽紧马缰刹住马头,越影被勒得长声嘶鸣,两只前蹄离地足有一米余高,他俯腰紧贴马背,堪堪稳住身子,却惊闻马后震响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声,似是小鞭炮爆炸之声,暗道不妙,即刻弃弓抱住马脖。 不出所料,越影为突如其来炸响脚边的声音受了大惊,前蹄落地瞬间便急速狂奔出去,马上人除了紧抓缰绳防止被它颠落外,别无他法。仅有十二岁的身躯过于轻盈,且手脚长度有限,只消一个晃神,便可能被抛离马背。 他尝试安抚越影,然它全然不理,只顾不要命般横冲直撞,不断跃过横亘山路中的障碍,而爆炸声便会再次响起,引来马儿又一轮加速。 头已极其靠近马背,略硬的鬃毛刮着脸庞,颠簸混乱之中,他终于发现令马儿接连受惊的罪魁祸首—— 马鞍下方藏着一个开了小口的小袋,只要马儿的前半身仰起,小袋内便有形如蝌蚪的白色物体掉出,伴随有沙屑,一落地便发出爆鸣,与市井上孩童常玩的砂炮十分相像。 如此看来,此事必然是有心人设下的陷阱,上一世萧齐之所以坠马,恐怕便是由此而生。 临行前萧景异样的神情再次浮现,萧绎在心底冷笑。 李皇后为人阴险毒辣,其子能做出此等卑鄙之事,自然不足为怪,当真是尽得真传。 ****** 哒哒,哒哒,哒哒…… 越影依旧未有半分停下的意思,山林重重逐渐光亮,一抬头豁然开朗,却见一方断头崖已是近在眼前。 若大哥在此,说不定能控制这发了疯的马儿,然现下是不可能了。 萧绎当机立断,暗自运功调息,于马蹄离崖边仅余半尺之时起身一跃,与失控坠落的越影分离,旋身落在崖头一角。 所幸,有惊无险,逃过一劫。 方才夹紧马腹用力过猛,如今双足触地才发觉阵阵酸软。 险险站稳的萧绎垂眸望着身影渐小的马儿,心腔跳得跟擂鼓不相上下,喘了两口大气,正欲往后退,脚下竟突然小幅摇晃松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