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人来了,且还是两个熟人。 走在前边的是江王, 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明修, 二人望向前边那一双男女,眉宇间皆有些不赞同。 江王板着脸没说话, 顾明修则道:“明延,这是皇家庭园,不是你们府上,侍婢虽不是宫人,但也不能乱来,你该收敛些的。” 顾明延向江王见礼, 这才有些不豫的道:“一个女婢而言, 算不了什么, 我稍后带走便是,皇叔与堂哥总不会为此专程进宫,去陛下面前告我一状吧?” 这事往大了说,便是要紧,但往小了说,其实也没什么,江王与顾明修当然不至于专门去告状,他这么说,真有些埋汰人了。 江王依旧不曾言语,顾明修被他不轻不重的噎了一下,蹙眉道:“我与父王当然不会做这种事,只是此地毕竟不同其他,声名要紧,你总要顾及些。” “堂兄好意劝诫,我自然接纳,”顾明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忽然屈身施礼,道:“都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堂兄在陛下身边呆久了,言行举止也有些像了,只是我听过一句话,叫画虎不成反类犬,不知道堂兄有没有听说过?” “你!”顾明修被他说的面颊涨红,好半晌才道:“简直不可理喻。” 他不善言辞,如何能同顾明延有所争论,江王静静听他们说完,也不帮腔,见他们不说话了,方才道:“逞口舌之利,有什么意思?” 江王是长辈,顾明延不敢直言冒犯,便敛了先前气焰,面上显露出几分敬重,含笑道:“我同堂兄说笑罢了,倒惹得他不高兴了,委实是罪过……” 江王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顾明延有些体会到先前顾明修的滋味了,面皮僵硬一瞬,勉强笑道:“皇叔这么说,想必是为先前那几句口舌,同我生气了,罢了罢了,皇叔是陛下面前的哄人,我开罪不起,这便向您请罪了。”说完,又向他深施一礼。 江王不理会他绵里藏针的话,只道:“善业恶业,唯心所造;福报祸报,惟人自召。你若是能明白这几句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话便说的很不客气了,顾明延心中有些恼怒,脸上的笑意也不自在了,索性直起身,道:“皇叔总不会因为我是小辈,便有意欺辱吧?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景王府?” 江王道:“都不怎么看得起。” 这句话说的太犀利了,即便顾明延脸皮厚惯了,初一入耳,也似利剑穿心,好半晌才缓过那口气儿来,气怒道:“的确比不得江王府,连先帝忌辰这样的日子,都能同嫡系皇亲一道去祭祀,不过也对,不是谁都舍得叫自家儿子出家去卖好,以此谄媚陛下的。” 江王抬眼看他一看,却连话都懒得反驳,顾明修年轻,怒道:“我是自己愿意出家的,不是想以此讨好皇叔!” 顾明延向他一笑:“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不过现在陛下还俗娶妻,堂兄兴许也后悔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平白亏了自己,可惜了。” 顾明修气的面色涨红,好半晌,怒道:“皇叔的东西,他想给谁就给谁,我从没想过,你这样等着吃绝户的人,才最丢人现眼!” 他是有感而发,话却有些不得体,江王轻轻咳嗽一声,顾明修置之不理,梗着脖子道:“父王,我又没有说错,这就是不要脸!” 江王没再理他,而是躬身示礼道:“恭问皇后娘娘安。” 顾明修与顾明延方才都在气头上,当然顾不得观察四周,现下见皇后来了,皆是大吃一惊。 ——皇后在此,皇帝是不是也在这儿? 要知道,这俩人平日里可就跟黏在一起的汤圆似的,从来不分开。 谢华琅一身男装,清丽之中隐约带了些英气,手中捏一把团扇,示意那几人起身,又含笑道:“我怎么听见有人在说什么‘绝户’,说谁呢?” 顾明延见她只一人来,心中微松口气,江王惯来在皇帝面前得脸,若是皇帝也在,免不得会有所偏颇,现下只皇后在,反倒能公正些。 这位年轻的皇后极得皇帝宠爱,有她说话,皇帝也不会多加怪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