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大同作为防线,已经名存实亡很久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几箱“废雷”上。连他都没见过几次的振星,居然就已经出现在走私的商道上。 陆相晟完全不敢想。 阿特拉克绰部迅速收拾整齐扶老携幼抬着伤员撤离旧城。长长的队伍沉默地跟着天雄军走,极远漠北来的寒风恶狠狠地追着他们撕咬。天雄军最后撤离的人追上来,对陆相晟耳语:“埋好了。” 陆相晟点点头。 队伍满怀憧憬地加快速度,无论如何要挣扎着度过这个寒冬。数千年的庇佑就在眼前,这一次,希望它能再一次庇佑向它祈祷的人们—— “进长城!” 陆相晟率三千步卒破建州骑兵,北京仿佛一惊:原来晏军对上金兵是可以胜的? 被人摁在地上用鞋底踩脸踩了十年,都忘了以前的自己什么模样。 摄政王看着眼前用研武堂驿马送来的东西,面色铁青站起来往外走。王修一看坏了,拉住李奉恕的袖子:“老李,你去哪儿?” 王修明确感觉到李奉恕的滔天盛怒。李家人不能遇见背叛,背叛最让他们发疯,摄政王曾经多寄予工部希望现在就多狂怒。王修搂着摄政王的后腰,眼睛一热,埋在摄政王背上。 那么好的振星,那么好的火铳和火炮,那是老李全部的希望,工部要什么老李给什么,为了造火器的建铁老李不惜一切。 现在看来,竟然是大晏在研究灭亡自己的武器。 那么好的火铳和火炮,以后是不是统统都要对着大晏? 摄政王站在门口,没有表情。 “你看,那是什么?” 王修没回答,摄政王自言自语:“这是大晏士兵的血和命,大晏军队的脸面和骨气,还有咱们大晏朝廷的尊严和国体。振星居然都能走私……” 摄政王低笑起来。 王修收紧胳膊,搂得更紧:“殿下别急,殿下别急,殿下听我说。我觉得这事有蹊跷,我们先找人来询问,就算是工部里有内鬼,也不必打草惊蛇。” 锦衣卫的人穿过工部的工坊直接带走李在德和郭星起。工坊其他人吓坏了,被锦衣卫带走能是什么好事? 郭星起是真吓着了,他没想过有一天还能跟锦衣卫打交道。李在德很镇定地挡在郭星起的前面:“别害怕。问你什么你照实说。” 锦衣卫并无固定衙门,李在德和郭星起稀里糊涂被领到一处只有一进的小院。司谦其实是个很客气的人,他越客气就越吓人。郭星起胖大个汉子缩在李在德身后,李在德护着郭星起,仰着下巴:“司指挥,我是他顶头上司,你有话问我便是,我不知道,他更不知道。” 司谦上下一扫李在德:“李巡检,陆巡抚大破建州骑兵,这事儿你知道。” 李在德梗着脖子:“知道。陆巡抚了不起。” 司谦平静:“陆巡抚抄了一条走私商道,发现了……这个。” 一个锦衣卫抱着一枚沉重的火雷过来,李在德转头一看,差点昏倒:“这不是振星?” 司谦点头:“正是。” 李在德急得嗓子里有血腥味,难道是工部漏出去的?他想起旭阳告诉他,建州金兵用的其实全是晏军的火器,就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私出去的。李在德电光石火之间甚至想,他的德铳要是被人调转了铳口,瞄向大晏,他要怎么办。 李在德跟着锦衣卫来的时候忘记摘眼镜,他用袖子抬起眼镜一抹眼睛,拖着郭星起仔细检查振星。 郭星起喃喃自语:“好像不是工坊的工艺……” 司谦平静看李在德,微微一扬眉毛。李在德冷汗滚滚,审他的是司谦,不是摄政王,这件事已经很严重了。李在德平复气息:“司指挥,不是我们工坊的工艺,这颗振星做得很粗糙。” 司谦看一眼振星,李在德摇头:“炸还是会炸的。但的确不是我们工坊做的。” 司谦板着脸,李在德微微握着拳头的手轻轻颤抖:“我觉得,可能是振星的图样出问题了。” 尔垂终于咳出一口血沫拽着阿福齐。他的肺是个破了的风箱,阿福齐半天才明白他说什么:返回阿特拉克绰。 尔垂沾着自己的血翻身在营帐地面上写了一个词:火雷。 阿特拉克绰不明白自己必定被屠的命运起因其实不是什么走私线,只是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