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 又一支响箭升空,尖利的嘶啸撕开武英殿里众人的肝胆。 “东便门朝阳门东直门丰城伯薛绩率神枢营清理完毕!” 大隆福寺响起钟声,一声一声,在被血洗的北京城中阵阵回荡,静穆地向上天祈求政通人和,祈求风清弊绝,祈求涤瑕荡秽。 祈求……国泰民安。 摄政王睁开眼睛。 那天晚上,王修绝对听见了涂涂的叫声。又甜又娇软绵绵的奶猫声,就在敞轩外面。王修慌得去开门,一开门一阵冷风灌进,门口……什么都没有。 “咩啊~” 王修毛骨悚然,娇软的声音此刻就在他身后,敞轩中。王修一转身,巨大,温柔,平和的影子,拂过李奉恕,倏地消失不见。王修全身起粟,惊恐地扑向李奉恕:“老李!” 李奉恕立刻停止抽搐挣扎,睁开眼睛。 王修一哆嗦:“老李……” 李奉恕伸手,摸摸王修的脸,眼神深沉如渊。 敞轩里烛火跟着王修一抖。 李奉恕微微轻笑:“不要怕。任何时候,你都不要怕。” 敞轩外面站着的人低声道:“殿下。” 王修站起,跑出敞轩,拉着朱大夫的手:“您来看看!老李醒了!好像退烧了!” 朱大夫进来把脉,心里一惊:“殿下……这是平稳了……” 王修喜极而泣:“真的?” 朱大夫一时之间傻了:“是,殿下脉象平稳了,殿下没事儿了,殿下种痘成功了!” 李奉恕吐出肺里最后一口火气,心平气和:“有劳朱大夫了。” 王修害怕自己是做梦,手足无措。李奉恕搂着他,把他的头按在怀里。朱大夫慌忙退出敞轩,关上门。王修听见李奉恕沉稳有力的心跳,眼泪滔滔,不是做梦。 ……而且,胸肌没清减,仍然坚挺…… “我这一口气咽不下去,有人着急了。” 摄政王森然的声音,穿透了夜空。 那一天,王修彻底认识到,这个男人,是王。 他又是张皇又是平静地看到锦衣卫指挥使司谦,邹薛两家的神枢营,皇城戍卫司指挥使张敏跪在摄政王面前。王修恍惚地想,这是对的。这个天下,应该跪在摄政王面前。 王修提笔写字条“沉住气”,递给司谦:“告诉周烈,不到时候,不要进京。” 摄政王要拔毒。 鲁王府门口血战,叛军金吾卫指挥使乔鸿授首。鲁王府一开大门,王修竟然看到了拎着剑的张同昶。十几岁的少年,袍子边上沾着血,迎风拂动,拍着靴子。 他能来勤王,不意外,不意外。王修想,汹涌暗流终于成水面风浪,泥沙翻涌,所有的人心,到底要面对天日。 张同昶傲然挺立守护着鲁王府,张敏都被他的战斗力惊着。张太岳的子孙,心性如铁,苍天可鉴。 王修帮几乎站不住的李奉恕换上火色绣金龙的朝服,李奉恕急促喘息,对他笑:“没你,我怎么办。” 周烈潜进鲁王府。 摄政王微笑:“孤……该出去见见他们了。” 寿阳大长公主府的护卫没看见尸体,只看到……摄政王仪仗简直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踏着血泊,赳赳行进。 摄政王的赫赫威仪,蓬勃燃烧。 十六台大轿中的摄政王,根本坐不住了。王修平静地用肩膀扛着昏沉的李奉恕。李奉恕面上红疹略有褪却,高烧多日,李奉恕面无血色。王修心想,我撑得住,老李疲累之时,可以靠着我。 摄政王的仪仗从王府街一路碾压进宫,轿外杀戮四起,王修轻轻拍着李奉恕,微微摇晃身体,温柔地呵护摄政王的小憩。 大轿平稳落轿,王修透过帘子,看到了武英殿。辉煌的武英殿与往日并无异样,王修却觉得嗓子一紧,心绪涌动,堵在胸口。李奉恕睁开眼坐直,依旧面无血色,却瞬间气度磅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