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凝儿,刘知府府上的三小姐你也是见过的,年纪比你小一岁,长得如花似玉,性子也是温婉可人,你有哪一点不满意?那样的女子,才该是你的妻子。” “母亲,孩儿只会娶她一人,绝不会再有其他女子进门。”宋凝再度开口,再一次表情自己坚定的立场。 张月莲被气得胸口起伏,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小儿子一向不服管,她是知道的,但是在这件事上,她绝不打算退让:“婚姻大事,自当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我累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没事就不必过来向我请安了。” “母亲若是不同意孩儿的请求,孩儿只能选择让母亲失望了。”宋凝站起身,却并不急着离开。 张月莲气得一拍桌子,语气尖锐地道:“你何时不让我失望过?当初我让你读书、科考,你有不让我失望吗?我让你不要经商,你有听我的吗?你除了会忤逆我,还会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这个当娘的心里舒坦吗?” “母亲息怒,孩儿并没有旁的意思,孩儿只是……”宋凝凝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悦的事情,隔了片刻,那股子郁气才渐渐消散,他吐出口浊气,坚定而低沉地道,“若是母亲执意不答应孩儿的请求,那孩儿只能选择离开宋家,自立门户了。” 张月莲的指尖轻颤,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敢置信:“你这是在威胁我?为了一个登不得台面的农家女来威胁我这个母亲?!” 宋家现在瞧着显赫,其实也不过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宋家老大宋廉二十岁时便高中状元,之后圣上钦点他留在翰林院编修,两年后调任吏部,任考功司员外郎,又两年便做到了吏部文选司郎中这个职位。 吏部乃是决定文官任免的机构,宋廉年纪轻轻便做到了这个位置,定然是才华横溢,且为人八面玲珑。 但同样起着关键性作用的,还有支撑他一路走来的那些物质基础,换言之,也就是钱财。 身在官场,总不可能一人孤身行走,若要结交同僚,巴结上司,便少不了这些俗物来做铺垫,而宋廉所花费的银两,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宋凝这个经商的弟弟。 “孩儿不敢,孩儿只是想为自己再做一次主。”宋凝微微垂眸,声音不卑不亢,仿佛没有听出母亲声音里的气急败坏。 张月莲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她之所以如此生气,除了因为被儿子威胁了之外,还因为这宋家平日里的花销也大多是宋凝拿出来的。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宋凝都算得上是个非常有钱的人,而韩度月虽然对这一点还不是太清楚,但已经在无形中抱上了这样一个粗壮的大腿,同时也等同于被开了一个十分粗壮的金手指。 有钱人,怎么能不任性一点呢? 张月莲想起平日里自己用的二十两银子一盒的水粉,想到她手上戴着的通身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再想到她之前才吃了一半便让人撤下去的燕窝粥,最后想到这些都是从宋凝的铺子里拿来的,突然之间就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宋凝见状,十分体贴地再度开口:“这件事并不着急,我还要在府城再待上几日,母亲不妨仔细想想,或是同父亲商量一番。” 张月莲咬了咬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先下去吧。” 走出主院,宋凝对着天空长叹了口气,他记得当初自己说要经商时,父母亲是如何坚决地反对。 那个时候宋凝当真觉得父母亲在这件事上绝不可能妥协,但当他拿出自己名下的几间铺子的契约,当父亲看到账本上那些精确的数字,顿时沉默下来。 第二日,两人便同意了宋凝的请求,只说他年纪还小,那几间铺子的房契、人契暂时由他们来保管,还有铺子里的账本,最好每月都拿来让他们过目。 当时宋凝欣喜不已,既是因为自己的请求终于被两人同意了,还是因为他以为父母亲这样的举动是真的在关心他。 直到后来,那几间铺子的掌柜叫苦不迭地跑到自己跟前诉苦,说近来总有宋家的人过去买东西,说是“买”,其实就是直接取走了。 在那个时候,宋凝这才知道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他的家人,也许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家人吧。 也是,他自小便不爱读书,既没有大哥的学识渊博,也没有二哥的才华横溢,难怪父母亲都不喜欢他。 真是难怪…… 自那之后,宋凝在生意上的事便一直瞒着宋家的众人,只过个一两年,便拿出一间生意不错的铺子来,算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过面对这些,宋家的人倒是已经十分满意了,宋凝有经商的天分,这一点毋庸置疑,在他看来只算寻常的铺子,在宋家人看来,已经是极好的了。 而支撑宋家一直风光地走到现在,又支撑宋廉一路往上爬的那些银子,便是从这些铺子来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