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忘言不语,袖下的手却不由自主掐住了袖口的蜀锦,终是沉声应了。 “该做什么,我清楚。” “希望你是真的清楚。”晋王道:“傻子才安全,不是么?可萧瑟瑟已经不再是傻子了。说实话,在她承认装傻的那一晚,我是真动过杀她的念头。” 玉忘言的心再一缩,浑然一阵心有余悸的感觉,让他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强烈的令他费解。 他到底是哪里疯魔了,为什么如今竟这样担心萧瑟瑟的安危? “忘言,你在想什么?”晋王静静的注视他,语调冰冷。 玉忘言缓缓摇头,继续走下台阶,不再言语。 晋王跟上脚步,望着玉忘言的背影,眼中已是乌黑无情的沼泽…… 这乙巳年的二月似多事之秋,有关大理寺卿之位的人选,连着几日都未能定下。 大理寺一时群龙无首,只好由少卿代理。 几日下来,朝堂上争执不休,塘城萧氏自大理寺卿失势后,已渐渐与湖阳赵氏势均力敌。 玉忘言私下里去见了天英帝,不提大理寺卿任职的事,只说见天英帝操劳烦恼,不如先将这事情搁置几日,微服出巡,去听场戏解闷。 天英帝同意了。 微服出巡的日子,选得极好,当空白日一盏,阳光明媚,春寒已渐渐褪去,暖意袭人。 玉忘言与天英帝约在城南旧巷的梨园,晨间玉忘言一袭烟灰水色长衫,熹微晨光笼罩,显得蜀锦越发细腻。 一脉鸦青色束腰端正系着,沉稳,织锦有暗光。玉忘言正要入马车,回眸却望见萧瑟瑟从府中走出,就立在门口的几层台阶上,静静凝视着他。 这些日子,他躲了萧瑟瑟太久,忽然之间的相见让玉忘言的心狠狠一震。 他看了眼萧瑟瑟,轻描淡写问:“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萧瑟瑟步步走来,“多亏了郭姐姐,替我分担了许多事情,让我能好好调养身子。” “嗯。”玉忘言语调微冷,“上车吧。” “王爷知道我的来意?” 玉忘言不语,拉开车帘,让萧瑟瑟入车。 这样的气氛早在萧瑟瑟意料之中,她小心上车,手扶着玉忘言的手臂。这画面看起来温馨,却不过是貌合神离。 两个人上了车,山宗与车夫坐在一起,马车启程。 车厢内独处的两人,沉默许久。 “王爷……” 萧瑟瑟苦笑出声:“近来还好吗,有没有再喝酒,喝酒伤身。” 玉忘言道:“有佳怡随时叮咛,本王没事。” “没事就好,多亏有郭姐姐了。” “……自然。” 玉忘言望着窗外,有倒退的房舍和熙来攘往的人群。 春天来了,顺京城是多么欣欣向荣…… ☆、微服听戏 一路无话,两人抵达城南旧巷,在梨园外遇到了微服出巡的天英帝。 卸下冕服,只着平常布衣,天英帝看上去也只像平凡中年。他看着萧瑟瑟,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萧瑟瑟,你也来了。” “臣妾参见皇伯伯。”萧瑟瑟俯身要行礼。 “免礼。”天英帝抢先道:“朕今日是一介布衣,只是你伯父。” “是,伯父。”萧瑟瑟从善如流答。 天英帝笑着说:“忘言啊,你这王妃也有乖巧的一面。” 玉忘言道:“让伯父见笑了。” 瞅着他冷淡平静的侧颜,萧瑟瑟唇角凝起一抹苦笑,淡淡的、却深入心脾。 她挽住天英帝的胳膊,亲昵一笑:“皇伯父,我们一起听戏,今天只听戏,不想那些麻烦的事,我和王爷都希望你能好好放松。” 天英帝笑意加深,点头答好。 顺京城里最有名的戏班子,就在城南旧巷这里搭台演戏,还专程起名为“梨园”。 记得从前的张锦瑟就总来这里听戏,喜欢拉上张逸凡和其他几个朋友,一听就是一整天。 这是萧瑟瑟重生后头一遭回来,她用亲昵的笑容掩盖了心头所有的感慨,挽着天英帝,坐在了玉忘言事先已经定好的席位上。 在这里,他们遇上了穿便服的萧恪和常孝。 “瑾王、瑟瑟……”萧恪面露诧异,看见天英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