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方拭非用沙哑的喉咙嘶吼出声,“我叫你们翻墙!” 金吾卫:“……” 众台院官员:“……” 另一名台院御史道:“方御史,你请大夫了吗?这情况不大好吧?” “我有药,只是没来得及煎。昨天太医……”方拭非喉咙不舒服,说两句就要发痒咳了一声,再继续说下去:“昨天太医给我开了一张驱寒的方子,说如果发热了就再服另外一帖药。还给我抓了一点。” 御史急道:“那你怎么不喝。” “没人给我煮。”方拭非诚心挽留说,“招待不周,来都来了,不如煮完药再走吧。” 众人:“……” 您这招待真是别致。 方拭非又说:“煮都煮了,顺便再给我煮点饭吧。” 她都已经如此可怜地恳求……众人拒绝也实在说不过去啊。 于是台院官员同金吾卫,一群糙老爷们儿,身兼重职,平时都没怎么干过煎药做饭这样的杂活,真的像脑子坏了一般,在后庖煮药做饭,忙得团团乱。 折磨了他们自己,也折磨了方拭非。 方拭非两手颤抖地结过众人诚挚的心意,喝了口粥,又喝了口药,然后痛苦地捂住脸。 如果不是同僚间的情谊制止了她,她一定要大喊出声:我有钱,求求你们去给我买! 不,她不该得寸进尺。 原来大家都是一样的贫穷。 做完好事,众官员同她告别,又为她带上房门,满意离去。 作为同僚,还是有爱心的同僚,为了往后共事的环境可以和谐一点,从方拭非家中散去之后,几人找机会商量了一下。 要是昨天没去看,那就全当不知道了。可昨天已经去看了,知道方拭非现在离不开人照顾,再这样视若无睹,袖手旁观,可就说不过去。 几人互相对视,各自的想法了然于心。 良心不忍,但良心还是敌不过抗拒。他们不想去给方拭非煮饭煮药,也不想每次去都要先翻个墙。 这可怎么办? ……当然是再告诉别人啊! 几人在路上偶遇或闲聊之中,故意将方拭非如今的处境,以感慨可惜惋叹的形势,透露给其他的官员。 尤其是户部的官员,那可是方拭非过去的朋友。于情于理,赖不掉的。 王声远就是这样在众人挤眉弄眼的暗示中弄明白了。 他还在为顾琰忧心忡忡,那边又知道方拭非也在生死游离之际,快要驾鹤西去,简直要躺下去撒泼喊叫老天。 当天散值之后,绕了远路去看方拭非。 溜门撬锁上,王声远一样聪明。 先找金吾卫翻墙进去给他开个门,然后大摇大摆地去后院看方拭非的病情。 敲门示意,进屋之后,对方正拿被子裹成一团躺在床上,就露了半个脑袋在外面。 王声远靠近,试图扯开她的被子,但被她用力拽住。 双方抗争了一会儿,那床被子竟纹丝不动。 王声远放弃了,看见她脖子处层层的衣领,说道:“你这睡觉,怎么还穿着这么厚的衣服?起床后怎么办?一吹风要再冻着了!” 方拭非:“冷。” 王声远拗不过她。不知道怎么一个看起来快死的人,还有常人难及的力气。不过方拭非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转过身,想去桌边给她倒杯热茶。 茶壶是空的,炭盆也是空的。 难怪他说屋子里凉飕飕的! 王声远一手茶壶一手瓷盖,无奈道:“你多久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煮锅水,哦,还是顺便煮碗粥?” 方拭非:“都要!” 王声远:“少将军呢?你这府里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病成这样,还不赶紧找个仆从进来,你真当自己命大,阎王不收?” “少将军可不是伺候我的人。”方拭非说,“他前几天回上郡去了。” 王声远:“我看是就被你气走的!” 方拭非颤颤巍巍发出一个字:“冷……” “你——!”王声远拿她简直没有办法,又不能跟她计较:“哎哟行行行,我去给你看看。” 方拭非想起昨天的晚上,来自心底的恐惧让她抖了下。 虐待重症病人,是不对的。 王声远转道去她的庖厨。里头东西乱糟糟地堆叠着,用过的锅碗瓢盆也就那样摆着,简直不堪入目。大约是昨日那群官员过来弄出来的。 柴劈好了,摆在墙角,可估量了一下自己从生活到收拾这地方要用的功夫,王声远怂了。 他不适合,他不习惯。 动刀容易有危险。 毅然决然出了门,去附近酒楼买盒吃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