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起来吃东西。”裴青玄松开她,先行起了身,看她睡得双颊泛红的模样,眸光微柔:“躺着吧,朕端来喂你。” 他或许想将她豢养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美丽废物。 李妩没拒绝,拢了拢身上衾被,轻声说了声好。 不多时,裴青玄就端着饭菜过来,无比细心地喂她吃罢,还给了递了杯红枣枸杞姜茶:“听说女子来癸水,都喝这些,管用么?” “也许吧。”李妩淡淡应着,心下却想,他定然已经知道玉芝嬷嬷来的事,为何还不问? 难道他已不在乎她与太后之间走动?不,若真不在乎,昨日为何不让她去慈宁宫。 “阿妩,有话想说?” 听不出情绪的嗓音叫李妩心口一紧,面上不显,慢慢将杯中姜茶喝罢,才抬眼看他:“开始玉芝嬷嬷来过了。” “哦,这事。”裴青玄道:“陈嬷嬷都与朕说了。” 他说完这话,便再无了下文。 李妩知道她有些急了,可他这个反应实在叫她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沉默片刻,她抬起眼睫,定定看着他:“我说你会封我为后,还说你会封我们的孩子为太子……我是不是说的太早了?” “迟早的事。” 裴青玄望着她,黑眸带着未及眼底的笑意:“阿妩这样说,朕很欣慰。” 只是欣慰么?纤指捏紧瓷杯,她不再言语,只默默告诉自己,不能急。 接下来的几个夜里,不做那事,便多出许多的时间,两厢依偎着,裴青玄会与她聊天,聊他们错过的三年—— 绝大部分时间是裴青玄在讲,因着李妩的三年皆是围着另一个男人转,听两句就叫他胸口冒火,再听两句他怕会连夜起来写圣旨,第二天一早送楚明诚全家去黄泉。 于是,裴青玄在北庭的所见所闻所遇,成了李妩的睡前故事。 “北庭比想象中的还要冷,却也比想象中要壮美。那里有雪山、草原、沙漠、戈壁、花海,也有野狼、狐狸、牦牛……” “刚到那里处处不适应,吃不惯、住不惯,昼短夜长。长安申时,日头便落了山。可在北庭,戌时太阳还在天边挂着……白日长,清醒的时候也就长,越清醒,越痛苦……” “……朕在那,还结识了不少好友。阿妩可知肃王谢伯缙,他是朕的挚友,虽非亲手足,却胜似手足……” 在他娓娓道来的低醇嗓音,李妩昏昏睡去,翌日早上又在空荡荡的床上醒来,回想着他昨夜所说的一切。 转眼五六日过去,李妩的癸水也到尾声。 许是这几日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相应地也表现出几分对他的亲近与依赖,俩人关系缓和不少,不再像先前那般剑拔弩张,两厢坐在一起用膳时,还能咂摸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温馨与平和。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裴青玄这般想,李妩亦然。 癸水结束的那日夜里,先前欠下的债,这一夜连本带息被讨了回去。床上、窗边、镜前,翻来覆去地弄,处处沾染他们的气息,处处是他们交叠的身影。 养了几天的精气神好像都被掏空,李妩直到第三日才下了床,再看裴青玄朝她伸出手,她本能想躲。 这回他却是按着她的肩,将她带到那架黄花梨木九屉梳妆台前坐下,神态温润道:“阿妩不是一直想出门?朕今日带你出去可好。” 李妩看着镜中俩人衣冠齐整的模样,脑中不合时宜又想到那夜在镜前的荒唐行径,颊边滚烫,嘴里也敷衍:“逛园子么?上次逛过了,没甚意思。若说去太后那边,她身子不好,也别去打扰了,终归要说的话,上次也与玉芝嬷嬷说过了……” 见她兴致缺缺的懒猫儿模样,裴青玄捏了捏她的耳垂,薄唇微掀:“出宫也没兴趣?” 李妩眼瞳陡然亮了,诧异看他:“出宫?” 下一刻,又透着几分狐疑,美眸轻眯:“你会让我出宫?别又是戏弄我。” “戏弄你作甚。” “你不是惯爱耍我玩?”李妩嗤笑,又乜他一眼:“你也不是第一回 言而无信了。” “阿妩既不信,那便不去了。” “欸。”李妩急急拉住他的袍袖,见他回眸间嘴角那抹笑意,就知道这恶劣男人故意在装相,这个时候她自当配合,牵着他的袍袖晃了晃,水眸盈盈:“不许骗我。” 彼时午间暖阳正盛,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乌黑云鬓间,双眸都变得灵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