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让阿妩高兴,他愿意变得更好——哪怕她现下并不在乎了,他也想叫世人知晓,她头次嫁过的夫婿,并没有那么差。 楚国公这边并不知儿子的想法,见他总算要回户部上值,心下熨帖,起身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你想通了就好。大丈夫何患无妻,待你得了高官厚禄,大把的美人儿由着你挑。” 楚明诚扯唇露出个勉强的笑,其余并未多说。 翌日,皇宫之内,得知楚明诚回户部上值,皇帝批阅奏折的朱笔微顿。 这几日过得太快活,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人。 当然也不是全然忘记,床笫之間酣暢淋漓时,雄性间那份不可避免的攀比心,叫他嘲过那草包几句。每次提到楚明诚的名,她总会格外勄感,叫他既恼怒,身下又颇受用,随之便在这种极为矛盾的情绪下更为狠厲地鞭撻着,直到她聲嘶力竭化作一灘水。 “上回周广安派他去平阳处理流民安置,他尚未入禁复命。”皇帝慢悠悠掀眸,看了刘进忠一眼:“你去户部一趟,让他明日来紫宸宫奏对。” 入紫宸宫奏对?刘进忠心下诧异,按照楚明诚的品级,并不足以入紫宸宫议政。何况安置流民之事,大可让户部尚书整理成册,呈递上来即可。更更更何况,现在那位李娘子还在紫宸宫的龙床上躺着呢! 刘进忠憋了一肚子话,抬头一对上皇帝那双幽深漆黑的凤眸,顿时咽了回去,只垂着头应道:“是,奴才遵命。” 第31章 临近晌午,处理完这两日积压的政务,皇帝撂下朱笔,背靠御座闭目养神。 恰好陈嬷嬷端着汤药上前:“陛下,李娘子的汤药煎好了。” 皇帝缓缓睁眼,瞥过那盛在银碗之中泛着深琥珀色的汤药,从御座起身,接过陈嬷嬷手中红漆描金的梅花托盘:“给朕便是。” 陈嬷嬷垂眸呈上,心道,陛下待那李娘子还真是眼珠子般爱重紧张,自打六日前将人带回寝殿,就再未叫第三人见过李娘子。无论是吃食喂药、沐身换衣,也都是陛下亲力亲为,这普天之下能叫皇帝伺候到如此地步的,恐怕就这李娘子一人吧。 思绪纷飞间,一袭暗紫色锦袍的皇帝已端着托盘往寝殿走去。 木门推开,窗棂半敞,雨后初晴的窗外一片盎然新绿,窗边妆台前,披着单薄绛纱色外衫的李妩对坐镜前,一头如瀑乌发披散着,将她本就纤瘦的身形掩映得愈发清丽孤绝。 听得推门声,置若未闻般,仍是静静望着镜中,好似在看困在镜子里的那道影儿。 “怎么下床了?” 裴青玄走到她身侧,手中托盘随意搁在妆台空处,看着她身上那薄薄的外衫,浓眉轻蹙:“穿这么少,还开着窗,也不怕着凉。” 李妩沉默不语,只看着镜中那仿若交叠在一起的影,神思恍惚。 从前只觉他清瘦温雅,一副斯文公子模样。从北庭回来后,他身量高了不少,连带着身形也变结实挺拔,平日里穿着锦缎裁制的衣袍倒看不出什么,褪下衣裳后,使劲儿的胳膊好似比她的蹆都要粗,有好些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会被他压死。 还有他胸膛上那道深深的疤痕,像是利爪所致,离心口的位置很近,也不知是何时受了伤,若是再深一些,大抵是能要了他的命。 他第一次托扶着她撑,入时,她便注意到他胸口这道狰狞伤疤——他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并未多说,只定定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开口问。 可等了一会儿,她没问,还偏过脸不再看。 这份冷漠自是激怒了他,掌心掐紧,一时更是往死里折腾她。 思绪回笼时,雕花木窗已被男人关上,遮住外面那一片明媚春景,她的眼前的世界又成了这一方金殿,以及身着紫色团龙纹长袍的他。 “还是到床上躺着为好。” 裴青玄伸手要来抱她,被李妩躲开,他眸色微沉:“才醒来,又与朕闹脾气?” 那张未施粉黛的素净脸庞有些苍白,这几日虽然他顿顿都喂她吃许多,但不知是体力消耗太多,亦或是她心情沉郁所致,整个人反而清减,又白又虚弱,像是玉雕的神像,床笫間都不敢用力碰撞。 “成日躺着也很累,我想坐一会儿。”李妩甚至提都不提出去走一走的想法,她知道他定然不会答应。 这七日,她就是他豢养在这金殿中的鸟雀,只能在他圈画的范围内稍作活动,余下时辰都供他亵玩取乐。 好在已是第六日,熬过明天,便好了。李妩在心里如是说着。 裴青玄默然看了她一阵,才道:“随你。” 又挪了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