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拍了拍她白净清婉的小脸:“希望待会儿朕回来后,阿妩在朕身下也能这般巧言善辩,字字铿锵。” 说罢,他也不看李妩怫然的脸色,理了理袍袖,抬步往外去。 寝殿门甫一打开,刘进忠忙不迭迎上去,当看到皇帝脸上的红痕时,不由叫出声:“陛下,您的脸!哎哟,伤了龙颜,这该如何是好。” 方才与她在一会儿倒是将这茬给忘了。 皇帝抬手碰了碰脸侧,那点小伤口早已凝了血,疼痛更是不值一提。 刘进忠这紧张咋呼模样,倒叫他想到那打断他好事的那两嗓子,脸色也沉下,冷冽扫了他一眼:“多嘴。” 那刀子般的眼风叫刘进忠陡然打了个颤,刚想说什么,便见皇帝大步往外间走去。 刘进忠枯着眉头,心里委屈得很,他也是关心陛下啊。脸上挠成那样,这还如何上朝见人?转头再看那掩着门的寝殿,心下啧啧,这李娘子不仅骨头硬,爪子也厉害得很。 寝殿外间青烟袅袅,太后派来的沈御医规规矩矩给皇帝行过礼后,又禀明了来意。 皇帝也和和气气,伸手让他把了脉。 一炷香后,沈御医收回手,视线划过皇帝脸上的抓痕,欲言又止。 皇帝放下衣袖,神色澹然:“朕身子如何?” 沈御医讪讪道:“陛下正当盛年,身强体健,并无大碍,只、只是……” 御医支支吾吾不敢说,只以眼睛偷瞟皇帝面色。 “只是如何?”皇帝眉目舒展,和颜悦色:“沈御医直说便是,当真朕的面对好了词,等会儿回慈宁宫复命,该如何与太后说,你心下也有数。” 没料到陛下直接将话挑明了,沈御医顿生冷汗,忙不迭跪在地上:“陛下,微臣只是奉太后之命来给您诊平安脉,其余一概不知啊。” “这般紧张作甚?起来回话。”皇帝抬了抬手指,坐姿端正:“朕方才问的,你还未答。” 沈御医战战兢兢爬起来,斟酌一番,小声道:“陛下一切康安,只是…房事有些过度。” 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声声沉闷,如凿心上,许久,那声响停下:“医术不错。” 榻边的皇帝慢悠悠掀起眼皮,不带情绪的视线从御医头顶扫过:“待会儿你要如何与太后回话?” 沈御医只觉头顶好似悬了一把随时落下寒光凛凛的铡刀,心下发紧,连着话都说不利索:“微臣、微臣……” “啪啦——”里屋忽的传来一声杯盏破碎的响声。 沈御医微怔,皇帝也拧了眉,朝里投去一眼。 一旁的刘进忠会意,忙不迭过去察看,待折返回来,附耳与皇帝道:“说是不小心打碎了茶盏。” 皇帝眼波微动,而后平静看向沈御医,薄唇始终维持着那抹温润弧度:“不必惊慌,朕近日养了一只猫儿。” 说着还伸手指了指面上,无奈叹道:“野性难驯,看来还得磨上一阵。” 沈御医哪敢多问,唯唯诺诺附和两声,又表明态度:“微臣回去与太后道,陛下龙体康健,只是勤政劳神,需要静养……” 他觑着皇帝神情,声音愈发轻了:“这样,如何?” 皇帝思忖两息,颔首道:“甚好。也叫太后不必太过担心。” 这边厢沈御医如从阎罗殿转了一圈般,拖着两条发软的腿劫后余生地从紫宸宫告退,阳光充沛的明间内,皇帝敛了脸色笑意,冷冷撂下一句“没朕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便大步流星朝着内寝走去。 刘进忠看那带起风的衣带,心底都哆嗦一下,一时也想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不悦。 寝殿门“哐当”推开时,李妩正蹙眉蹲在地上,脚边是一堆碎片,她两指间还捻着一块极为锋利的,阳光下泛着瓷白冷光。 裴青玄脸色陡然一变,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稍稍一拧,李妩吃痛出声,手中那片碎瓷也坠落在地。 “你做什么!”她白着脸道。 裴青玄沉着脸将她抱起,丢到锦绣堆叠的床榻间:“你要寻死,也要看朕准不准。” 李妩本就浑身酸疼,现下被他这样一摔,疼得直蹙眉,看着面前莫名其妙的男人,语气都呛着火:“谁要寻死了?我收拾碎盏而已。” 裴青玄眸光轻闪,审视的目光直直落在她雪白脸颊上:“为何不叫宫人来做?”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