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微动着,迟疑着,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凌春泥安安静静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细心地返身关上屋门,当那个男人的身影在越来越小的门缝里渐渐在眼前消失的时候,当那扇门终于关上的时候。 她站在门外。 凝望半晌。 一滴泪珠从脸颊滑落,悄然坠地。 然后,她转身离去。 …… 屋中,沈石默然地看着那一扇已经关闭的房门,许久没有言语,哪怕他在不久之前心里还有几分苦恼于该如何安置凌春泥,但看着那个柔媚的女子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坚强平静离去的时候,他心中忽然又有几分失落之意。 这种有些矛盾而莫名的情绪,是他过往修道生涯中从来不曾有过的心绪,不知为何,他独自一人站在这屋里,哪怕周围一片寂静,但他的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沈石有些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片刻后意外看到了在这屋子里的一角,小黑正是趴在那边的地上呼呼大睡,也不知它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昨日沈石过于疲惫近乎强撑,一时都没顾得上它,但小黑看来早已是通了灵性,自然而然地便跟了过来。 沈石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小黑身前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摸了摸小黑柔软顺滑的脑后皮毛,小黑并没有醒来,但在睡梦里好像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本能一般用头蹭了蹭沈石的手掌,然后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沈石也没管它,目光有些游离不定,带着些许迷惘,只是怔怔地看着这间屋子,片刻之后,只听他的声音轻声道: “小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 这间客房在客栈的二楼,凌春泥从楼上下来走出客栈,眼前便是那条熟悉热闹的大街。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拥挤的人流,凌春泥忽然间一阵茫然,天地之大,她却似乎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往何方? 茫然走到街头,左顾右盼,凌春泥怔了片刻,却是转过身子,神色间带了几分犹豫,但仍然还是顺着昨日过来的方向,在几许忐忑几许迟疑中,轻轻迈步走了过去。 往那边沿着长街走上一段路,便是那条肮脏幽暗的小巷。 前两日那血淋淋凄厉的一幕景象,至今仍不时在她眼前回荡,可是无论那边如何可怕,凌春泥却还是慢慢地向那边走了过去,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干娘的遗体,仍然还躺在那边肮脏的地上。 那个女人苍老、孤苦、干瘦如骷髅,但她却是养育凌春泥长大的人,是她在这艰难残酷的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她懂事以来很久很久时间里,干娘都是她唯一能感到温暖的人,或许,现在……还有另一个人吗? 她的神情间忽然多了几分温柔,目光微微迷离,像是回忆起了心底深处那一缕温暖,那个挡在自己前方的身影,还有那一只温暖的手掌,一旦握紧,却是怎样的割舍不下? 陪了他看着他,一天一夜, 忽然又后悔,竟不曾多看一眼。 如果多了那一眼, 会不会心头的温暖,就多一分? 她轻轻抬起自己的手臂,环抱在胸前,好像这样就可以留住温暖,然后抬起头,忍住了想要回头的心情,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生,这条路,又有几人可回头? 长街漫漫,悄然走过,凌春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那条小巷附近。她停下脚步,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到那里。站在路旁,她望着那个寂静巷口正踌躇时,忽然身子一震,却是看到从那巷子深处,竟是走出了一行人。 凌春泥吃了一惊,平日这小巷里根本无人来此,此刻陡然现出这么多身影,她心头一片惶然,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却是藏在一处路边石柱之后,然后等了,发现前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远远观望那里的情况。 小巷入口处,那一行人已经差不多都走了出来,看过去差不多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几乎都是修士,身上的衣服服饰分为两种,一种纹有大熊,一种纹有凶狗。 凌春泥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对于江黑虎以及此人背后的势力,她当然也是略知一二,江黑虎的铁虎门本身就是猛兽盟五门之一,而眼前这两批人中,很明显的也是分属于猛兽盟里的两个门派,山熊堂和赤狗门。 而随着这些男子次第走出,远远看去一众人的脸上神情都不好看,为首的几个人更是眉头紧锁,其中有一个看去脾气暴躁的大汉甚至已经在旁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