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滑落了下来。 莫垠水说的没错,他确实是罪魁祸首,而这一切的开端却要从两年前的仙魔会盟说起。 “你是谁?” 在暴虐的归墟乱流中保得一条小命,李歧从昏迷中苏醒,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救命恩人的一句话砸的眼冒金星。 “你是谁?” 居高临下的莫垠水皱着眉头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他身侧站着一名娇俏的少女,也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 “……李……歧……”他一张口才发现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 “不,你不是他,”出乎意料的,眼前人迅速否决了他的答案,“我的脑子告诉我你是李歧,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喊我一声‘水哥’,我喊你一声‘阿歧’,撇除父母亲人,我们就是最亲密的伙伴了。” “如果我傻一点,好骗一点,现在应该抱着你感叹苍天有眼,”男人嗤之以鼻,“可惜,我这边还有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我是莫垠水,有一个发小叫李歧,我们相互信任又相互欺骗,我们一起参加了仙魔会盟,我的贴身侍女救起了他,可我却发现,躺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已经被调包了。” 男人的话传入耳朵,等到虚弱的青年理清他的意思,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难看。 “这么说吧,”莫垠水扯了扯嘴角,眼神冰冷的看着他,“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咱们最好还是别扯惺惺作态这一套。” “在其他人的眼里,阿歧如今下落不明,若是我想,那就能让它成真。” “所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谁?” 李歧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看穿,他和李羽渊性格迥异,为人处事也大不相同,亲近之人相处久了便可以察觉到其中变化,大都会以为他性情大变,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一见面就让他无所遁形。 他没有办法,只能和盘托出。 而出乎意料的是,得知真相的莫垠水并没有把一切告诉高盏的意思,他装作浑然不知的把他送回炼魂宗,教他如何模仿李羽渊的神态、动作,化解其他人心中生出的疑窦。 就这样,李歧被迫成为了莫垠水的棋子,被他深深的根植于炼魂宗的内部。 “行了,收一收你的眼泪吧,李世妹,”莫垠水不无恶意的说道,松开了压制他的手,然后将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捡了起来,塞回了他手里,“世妹,请吧,这十方森罗阵的最后一步,非要你来才行。” 忍受着他的讥讽,李歧看着近在咫尺的血人,身体微微颤抖。 浑身血痕、双颊凹陷,他几乎已经认不出大师兄了。 他还记得对方最意气风发的那几年,紫金观人人皆知观主的首徒是不世出的天才,那时候他们师兄弟的关系远没有日后那么生疏,大师兄成日带着以他为首的小萝卜头们上早课,然后被他们错误百出的背书气到说不出话。 修士的亲缘关系本就淡漠,凌霄真人和绿拂仙子更是甩手掌柜,因此在幼小的他心中,比起好久才会见一面的爹娘和成日躲清闲的师父,大师兄才更像是一名可靠的长辈。 可惜,就是这么一点回忆,也在灵犀真人透露出要选他为下任观主时被抹杀的干干净净。 “李羽渊,你何德何能?” 这是大师兄下山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李世弟。”见他迟迟不动手,莫垠水催促了一声。 闭了闭眼,李歧将自己从回忆里拔了出来,他双手握紧匕首,将它举高,颤抖着对准了男人的手胸膛,猛的刺了下去! “噗——” 鲜血喷涌而出,双目紧闭的男子兀的睁开了双眼,或许是身上的血的太浓,他连瞳仁都染上了赤红色。 “……师……弟……?” 被刺穿了心口的男人吃力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他看着李歧,眼中有浓郁的不可置信,他的血液滴落在地,顺着地上的纹路不断蔓延和汇聚,化为了一道道诡异的咒纹打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像狂兽一样哀叫了起来。 “啪嗒。” 匕首再一次掉落在地上,李歧膝盖一软,无力的趴伏在地,咬住下唇忍耐了很久,最终还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世上最后一个能认出他的人,被他给自己亲手杀掉了。 完全陷入悲痛之中不断的李歧没发现莫垠水是何时悄悄离开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