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月余,再次踏入坤宁宫,云姝只觉恍如隔世,那些年她虽然不受陈宏烈待见,可她待人素来宽厚且不偏不倚,各宫的妃子也都乐意来找,是以那时的坤宁宫门庭若市,而如今,偌大的宫殿里,只住着雨荷一个人,陪着她的也只有一盏昏暗的灯。 “谁?”屋里的雨荷听见动静,厉声大喝。 乍然听到雨荷的声音,云姝心里一痛,对雨荷有无限的愧疚,她明知雨荷守着坤宁宫,是出于对林家的忠诚,可她却无法表明身份。 对云姝而言,让雨荷承担一次她的死亡足矣! 为了不暴露自己,云姝转身藏在角落里,她身着烟色的衣裙,隐藏在暗夜的角落里,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 雨荷见外面没了动静,倒也没出来查探,对她而言,这坤宁宫无疑是铜墙铁壁,宫里的人,但凡知晓陈宏烈个性的,皆不敢公然对抗陈宏烈。 她细心的整理着中午拿到院子里面晒过的云姝平日的衣衫与书本,桌案上还放着她还不曾整理的首饰。 云姝藏在角落里,也不急着出现,因为她知道,还有人比她更着急。 坤宁宫外。 田香儿派了两个心腹太监偷偷潜伏在坤宁宫外,见云姝进去之后,便着人去禀告,而且命人将坤宁宫团团围住,不给云姝逃生的机会。 确定雨荷不会现身之后,云姝借着月色,从容的走出来,在花园里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来,静静的凝视荷塘中已然凋谢的荷花,还有那亭亭而立,却再也无人采摘的莲子。 良久之后,坤宁宫的宫门被打开,大批的禁军簇拥着陈宏烈与田香儿走了进来,火光照耀着,映红了半边天空。 见状,云姝淡然一笑,忽然褪去鞋袜,赤脚朝池塘中心走去。 陈宏烈兴师动众而来,自然惊扰了屋里的雨荷,她提着裙摆疾步走出来,跪在殿门口责问:“陛下何故让人打扰我家小姐的清净?” “你可见有人私闯?”陈宏烈不曾责怪雨荷的不敬,只问她结果,自从云姝故去,他待云姝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宽厚。 或许,只是求得一点点心理的安慰! 雨荷愣住,半响之后才喏喏地说:“自从小姐故去,除了太子殿下,便再也没有人来往过?” “哼,你不会是看那宋清芳与你家小姐长得像,所以才包庇于她吧?”田香儿阴阳怪气的说话,其目的倒也简单,无非就是觉得陈宏烈待林云姝的丫鬟太过宽容,打了她的脸。 雨荷过得与世隔绝,自然不知宫里出现了一位与她家小姐长得相像的娘娘,初听田香儿的言论,她想也没想便驳了田香儿的话。 “香儿小姐倒是有闲情,奴婢在这坤宁宫中都不曾听见有人造访,香儿小姐却第一时间便知道有人入了坤宁宫,难不成也是因为那位宋姑娘与我家小姐长得像?” 雨荷看似软绵的一句话,却刺中了陈宏烈与田香儿两人心头最痛的部分,自从云姝回到皇宫之后,田香儿处处刁难,陈宏烈心里十分清楚,可却从不曾有人这般直白的说出来。 “哼,深更半夜胡闹,你这个皇后越当越回去了!”陈宏烈的话不重,可在夜深之时说出来,却无疑是伤人的。 言落,陈宏烈便要走,可田香儿哪里允许陈宏烈就此离去,她扯着陈宏烈的衣袖跪下,言辞恳切地说:“臣妾之所以知道,确实是因为臣妾监视着坤宁宫的一切,可陛下却不问问臣妾为何要监视么?”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监视坤宁宫?”陈宏烈咬着牙,怒气沉沉的看着田香儿。 田香儿用手绢抹了一把眼泪,柔声说:“陛下,云姝已经故去,这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这坤宁宫对臣妾而言,什么都算不上,可臣妾知道陛下顾念云姝过往的恩情,放不下云姝,所以才让人守着坤宁宫,就是为了帮陛下守住这份念想!” “如此,朕还得多谢你是么?”陈宏烈挑着眉,薄凉地问。 田香儿神色一黯,陈宏烈拂袖欲走。 “陛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陈宏烈等人俱是一震,所有人皆看着暗处,不多时便看见云姝赤着脚一脚稀泥颤巍巍朝着他们走来,她左手提着鞋袜,右手还抓着几只莲蓬,模样滑稽,哪有半分贵妃娘娘的端庄? 见到云姝,田香儿唇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宋清芳,今日我要看你如何替自己开脱! “小……小姐!”看见云姝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