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霆一边应付着没完没了来敬酒的人,一边又往许鹿那边看了一眼。从他进来到现在,这丫头连正眼都不看他,还跟凌鹤年有说有笑的。他到底是为了谁才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傅亦霆心里窝火,脸色更加难看。姚光胜见了,主动劝退了那些蜂拥着要敬酒攀交情的人。姚光胜心里也苦,这傅六爷来他家里,算是蓬荜生辉的好事,传出去,他脸上也有光。可这神情着实不像来给人贺喜,倒像是谁欠了他钱。 姚光胜着实有点迷茫了。 宴席完毕,一些相熟的先生和太太约着打麻将,许鹿没兴趣,就向姚光胜告辞了。当时傅亦霆就坐在姚光胜的身边,故意跟周围的人聊天,假装没看见她。 许鹿觉得这个人真是幼稚透顶,懒得跟他计较。凌鹤年从后面追上来,要跟她一起走。许鹿问道:“你不跟他们玩吗?这可是一次很好的社交。” 凌鹤年摇头说道:“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要不要去走走?或许心情会好一些。” 他很敏锐,许鹿没有拒绝。 两个人没什么目的地乱走,吹着深冬的冷风。今年没有下雪,但天气着实寒冷,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江边的花园。他们坐在面朝江面的长椅上,看着江面上过往的船只和波光粼粼的江水,好半晌没说话。 凌鹤年说道:“如果你想找人说话,我愿意当倾听者,而且保证不外传。” 许鹿手抓着长凳的边沿,笑了笑:“记得我刚在游轮上看到凌先生的时候,觉得你行为举止优雅,却是个很冷漠而不好接近的人。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有坐在一起谈心的一天。” “你看得没错,我就是个冷漠的人。我没什么朋友,疑心重,也不爱交际。但你跟那些人是不同的。”凌鹤年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说道。 许鹿愣了一下,凌鹤年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傅亦霆在一起,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可既然跟他在一起不开心,不如就……” “凌先生!”许鹿忽然站了起来,打断他的话。 凌鹤年收住话头,眼底涌上几许落寞的神色。也是,这些话,他本不该说的,越界了。 忽然有阵急促的皮鞋声响起,许鹿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身边一道劲风,凌鹤年被人揪着领子拉起来,不由分说地挨了一拳,险些摔在了地上。 许鹿看到来人是傅亦霆,立刻上前拦着他:“傅亦霆,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她又回头看凌鹤年,“凌先生,你没事吧?” 凌鹤年堪堪站稳,嘴角立刻肿了起来:“没想到青帮出身的傅先生,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过,从未手软。这些年拳头却生疏了,打人如同弹棉花一样。” “你,找,死。”傅亦霆又要上前,被许鹿拦住,忍无可忍地喝道,“傅亦霆!你够了!凌先生,你先回去吧。” 凌鹤年抬手抹了下嘴角,挑衅地看了眼傅亦霆,然后转身离去。 “这欠教训的小子……”傅亦霆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许鹿拦着,他非得好好揍他一顿不可。故意在他面前跟他的女人亲近,分明是想激怒他。或者是想试探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这小子的心机,深不可测。 “你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你这样跟流氓地痞有什么区别!”许鹿喊道。 “他不该打?”傅亦霆指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同样怒气冲冲,“我就是流氓地痞出身。他在你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明知道你是我的人,还三番两次地接近你,居心叵测。” 许鹿气道:“我不是你的人,你也不要妄想掌控我,支配我!如果你学不会尊重,弄不懂我当初跟你说的在一起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说明,我们不合适。” 傅亦霆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许鹿深深地吸了口气。刚刚话冲口而出,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们不合适,分开一段时间吧。” 当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傅亦霆呼吸一滞,几乎整个人都僵住了。有生以来头一次,他的心仿佛噼里啪啦地裂开,不知所措。 许鹿转身,背对着他,眼眶微红,尽量掩饰声线中的那丝颤抖:“我们都是很骄傲的人,不会向对方妥协,只能相互折磨。我想你尊重我,你却要绝对服从的女子,我们不适合。傅亦霆,我很累,不要再见了。” 她慢慢地往前走,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这些话曾经在她脑海里打过转,但从未想过说出口。刚才盛怒之下,脱口而出,却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泪水夺眶而出。明明不想这样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