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眉毛打成结儿,不解地望着贾母:“可是这只是个空爵位,哪有握着实权的尚书来得厉害。您真就这么纵容他?” “胡沁什么,朝堂上风云易变,谁也说不准能一直好。琏儿若辞官,能以退为进,那是好事儿。”贾母虽然是深宅大院里的女人,但朝堂上的风声还是能听到些的。这件事她介意归介意,但当着不稳重的大儿子面儿,她就得把持住稳重。 贾赦被贾母骂的没脾气了,讪讪告退后,决定自己去找儿子说理去。 贾琏正跟静芯笑着介绍福建的特产,小夫妻俩聊得正可乐。贾赦偏偏这时候自找没趣儿,叫人来传话了。 静芯忙劝贾琏:“辞官的事儿好好给大老爷解释,他不明白是在常理中,多劝劝就是。” 贾琏应了静芯,便出门去见贾赦。 贾赦吹胡子,干脆就近带贾琏去园子,在那儿说清楚。而今府内上下正张罗着元春的婚事,上下张灯结彩,下人们都忙得都没工夫落脚,姑娘们则都陪着元春。园子里十分情景,秋意正浓,正是那落叶变黄纷飞的季节。 贾琏望着这些熟悉的景色,心里燃起一丝淡淡地暖意。这大概就是归家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似乎真的把荣府当成自己家了,虽然这个家闹腾的人有点多。 贾赦咳了两声,寻思贾琏会先开口。等了会儿,侧首往他,却见自己俊朗的儿子正风姿飒爽地屹立在石桥之上,浅浅勾唇仰首望着满园的秋景。 午后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竟可与那池塘边金灿灿的树叶交相辉映,他凌厉的俊朗总是能奇妙的融入在四周景色之中,然后自成了一幅画,而其他人则成了只是观画的俗人。 贾赦摩挲着下巴,观赏着这位画中人,决心一定要把此情此景用在他话本角色之中。 “辞官是深思熟虑的决定。”贾琏声音沉静,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啊?”贾赦回神儿,着忙的对贾琏道,“你能想清楚就好。老太太说你有自己的想法,叫我不要多问,可是毕竟那么大的官儿,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我哪能不关心!以后那些巴结荣府的人,少不得改换态度笑话咱们了,你可不要计较。” “我以前计较过么?”贾琏侧首看贾赦。 贾赦和他四目相对,做父亲的反而不如儿子沉稳淡定,尴尬笑道:“那要这样就更好了,我也就没什么事儿可担心了,呵呵哈哈……” “老爷的故事写得怎么样?”贾琏问他。 提起这个,贾赦紧张的情绪突然没了,乐哈哈的跟贾琏讲述他这段日子编的八个故事,张罗着让贾琏去他的书房帮忙好好看看。 “怎么样,有什么提议没有?” 贾琏还真的认真看了,指着需要修改的部分,蹙眉提出意见:“宝玉发疯这段太写实,这样传出去别人肯定会认出是他,现了家丑可不好,他还没娶媳妇儿。” “也是,那我改改,不叫他长得那么好看,再改个名儿,叫什么好呢?”贾赦摩挲着下巴,俩眼亮晶晶的,一提写故事,他总是精神倍儿爽。 “他总是喜欢摔玉,就叫隋玉石。”贾琏随口道。 “碎玉石?这名儿好!我瞧他戴着的那个什么通灵宝玉也不是好东西。一发痴就摔那个,倒不如碎了一了百了,保不齐他就不痴了。”贾赦随口胡说道。 贾琏:“一块玉罢了,若自己不上进,怪谁都没用。何况那块玉只是一件死物,能影响他什么。” “可宝玉近来变化挺大的。”贾赦叹了声。 “听到那些不该听的,再傻的人也会疯。”贾琏说罢,转而盯着贾赦。 贾赦纳闷问:“你什么意思啊?干嘛这么盯着我?” “可还有事?要回去陪媳妇。”贾琏一本正经道。 这话反倒把贾赦逼得脸红了,好像自己干了什么亏心的事儿,耽误他们小两口相聚了。贾赦忙打发他快去,可不敢再聊了。 到头来辞官的事儿,他没敢细问。对这个儿子贾赦是又喜欢又畏惧的,罢了罢了,管不了就不管了,反正这孩子自己有分寸。再不济,还有他岳父礼郡王那关,看他怎么过。 傍晚的时候,礼郡王府来人送信。果然如贾赦所料,礼郡王得知贾琏辞官,要他明日速速去见他。 静芯听说后,生怕父亲不知分寸把贾琏骂了,便提出要跟着贾琏一块儿回去。 “也好,你许久没回娘家了。”贾琏只当静芯想家,收了信,特意吩咐人准备了厚礼。 静芯挺高兴的,晓得贾琏是为她着想,她回娘家带的东西越丰厚,就越是在众人跟前给她长面子。只是这回他辞官去了,只怕是会受刁难。 静芯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第二日天大亮,被丰儿叫醒的时候,却不见贾琏的身影。 “二爷天未亮就起了,出城去了小凌庄和小李庄,这会子刚回来,正在西厢房沐浴更衣呢。”丰儿道。 静芯一听贾琏如此劳累,忙责怪丰儿不早些叫醒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