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端着小厮新上的茶,边喝着边看贾政。 贾政愣了愣,最后终在贾赦的催促下抬手继续开打宝玉。 宝玉依旧痛哭流涕,哇哇叫。 贾赦示意小厮弄了快破抹布,去堵了宝玉的嘴。贾政愣愣地停手,看贾赦。 贾赦笑:“看二弟这么出力,大哥也不能干闲着不是。堵了嘴,省得吵到你这个喜静的读书人嘛!” 贾政气得脸涨成紫红色。 “二弟愣着干什么,继续,继续呀。”贾赦抬手示意。 贾政瞪他一眼,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棍子,咬牙又打了下去。 贾赦喝口茶,咂咂嘴,抬头看着蓝天白云,侧耳倾听者被堵嘴的宝玉发出轻轻地低吟声。果然如他的宝贝儿子所言,这个世界有时候换个角度看还挺美妙的。 一杯茶喝光了,贾政也停手了。长凳上的宝玉早已疼得五官狰狞成一团,冷汗掉在了地上一滩。贾赦还从没见过这么落魄而略显丑陋的宝玉。其实仔细想想,这孩子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也没什么值得人喜欢得。 贾政丢了棍子,便有小厮把宝玉慢慢扶起来。每动一下,宝玉都疼得面目扭曲,一瘸一拐被下人搀扶走了。 宝二爷人回来了,也被罚了,一早上闹哄哄的事儿总算至此了结了。 大家本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的。 可等到黄昏前,琏二爷回来时,荣府众人才意识到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贾琏一听说贾政在荣禧堂打得宝玉,二话不说就到贾母跟前告了贾政的状。 贾政闻风而来,才进门的时候还挺理直气壮。他的确是有理由的,今天打宝玉的时候,可是拿祖宗做借口,叫贾琏没得反驳。 贾母见贾政来了,劈头盖脸地就骂:“你真的在荣禧堂打宝玉了?” 贾政无辜的点头,“儿子这么做是为了——” “你个混账,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不等贾政解释,贾母就先骂起来,“再过十日,便是你侄子的大婚,那荣禧堂是要拜天地迎宾客的喜庆儿地儿,而今你却叫那地方先沾了血气,这可是大大地忌讳和不吉利。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而今你也不住那地方了,打宝玉去哪儿不成,偏偏选哪地方,我看你是诚心给你侄子找堵!” 贾政被贾母说的一愣一愣的,起先还想辩解,后来听到他提贾琏的婚事,贾政才恍然大悟。他竟然忘得一干二净,这马上就要到贾琏的婚事了。 贾政慢慢地转头,看向贾琏。 贾琏正面朝着贾母的方向,挺直着腰板站着。一身官服还没来得及换,单单从侧面看,便觉得如此的英姿勃发,威风不已。他面色淡淡地,眼睛平视着前方,看似没生气,但平静之下却似乎隐藏着更加汹涌澎湃的盛怒。 贾政心里打了个哆嗦,至今脑子里才清晰地意识到,人家已经为侯的尊贵身份。他现在在家的地位早已经不是他走之前的那个贾琏了。那个时候,他虽然有些出息,但还是会掣肘于荣府的这些长辈们。但现在他晋了实职,又有一个叫人艳羡的爵位,品级一下子就高过他和贾赦了。再有这未过门的媳妇儿,那可是郡王的女儿…… 贾政整个身体的汗毛都竖起来。脑子里疯狂地想着,不停地质问着自己,他昨天都干了什么,为什么要去怀疑贾琏,要去自己以为是的挑拨和贾母的关系。 贾政一直盯着贾琏,却一直被贾琏无视掉。似乎跟自己吵嘴,他这个侄子都觉得掉身份了,所以一切话都由老太太去说。 贾母因昨日反省,怕再伤了贾琏和她的情分,所以这次是不遗余力的为贾琏出气,使劲儿的骂贾政。纵然心里疼得慌,她也得骂。这回她就算是想偏心也不行了。错本就在老二,贾琏已经受了委屈,她如果再偏心,只怕这个荣府就会散了。 贾母心里名表,二房再怎么骂,他们也是离不开荣府的,回头还能哄回来。但贾琏不同,这孩子已经封了侯爵,他早就翅膀长硬了,说飞就飞。之所以会勉强留在这,那是因他被一个“孝”的规矩压在头上。 这个家只要有她一天在,便不可能分家。所以就算是为了二房,她也得好好活着,多活几年。 贾琏矗立在那儿,冷眼旁观者贾母贾政父子。从贾母意味深长痛心又不舍的目光之中,贾琏读到了很多信息。贾母还是最心疼她的小儿子贾政的,她之所以会骂他,恐怕只是因为贾政实在是不占理。但凡有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能狡辩的机会,她恐怕都会饶过二房。 这便是偏心了。 两个孩子,在母亲心里总会有一个更加偏爱,没道理可讲。 “琏儿,你看我已经训了你二叔一通。你看你二叔也解释了,他想在那儿打宝玉其实是怀着孝心。你就看在这份儿情面上,别跟你二叔计较了。这事儿咱就当没发生过,你可千万不能跟礼郡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