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馥和贺兰贞一起抬头看向她,欲言又止,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程千叶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威信不够,亲信人马基本都在这里了,凭一道旨意可能从国内调不来兵马,就算拖拖拉拉,互相扯皮的发兵,最后发来援军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这样。”程千叶下了决定,“我们不在黄池停顿,直接沿济水北上,再改道少水,回我大晋都城绛州。我亲自回去搬援军!” 三人详细敲定了计划。不再回汴州,直接取水路回晋国。 议定军情,出到门外。 暗地里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人看见程千叶出来,向前跨了一步,又拽着拳头停下脚步。 程千叶看着墨桥生可怜兮兮的眼神,撇了他一眼,不搭理他,越过他身边径直而去。 晚间,程千叶入厢房休息,见到姚天香在等她。 “我已经无碍,你不必再陪我,自去休息。”她掐了一下姚天香的脸,“私会你的情郎去把。” 姚天香毫不犹豫地给她掐回去:“乱说,我这么守妇道的人怎么可能私会什么情郎,当然是要陪着我的夫君啊,省得他宠幸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奴隶去了。” 程千叶哈哈一笑,吹灭烛火,在她身边躺下:“行,那我们就一起睡,昨日辛苦你照顾我了,早些安置把。” 夜宿在前行的大船内。 水声涛涛,床榻轻晃。 因为昨天发烧睡得太多的程千叶有点难以入眠。 黑暗中,身侧的姚天香翻了个身,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亮晶晶的。 “千羽,我真的快憋死啦。”她伸手戳了戳程千叶,“你既然没告诉他你是女儿身,我们成亲的那晚,你是怎么搞定他的?” 程千叶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 “你别想糊弄我,那天我可是给他下足了药。”姚天香不依不饶,语气中憋着坏,“我的婢女都听见了,你房中又哭又求的,折腾了半夜。哦……莫非你用道具了?” 程千叶不干了,翻身起来就咯吱她痒痒。 姚天香一边抵抗,一边求饶:“哎呀,哎呀,别闹,我是看着你身上有伤,不然我要你好看。” 程千叶不和她闹了,趴回床上,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闷在枕头上笑。 “你真的不搭理他了?” “我晾他几天,让他长点记性。”程千叶不笑了,“他这轻易就不要命的性格,必须改。否则我的心脏受不了。” “唉,也真是可怜,昨天看你病着,他急的一整日都没吃没喝,守在你的床前,谁知你一醒来就把他赶出去了。” “他一天没吃东西?” “做奴隶嘛,本来就是这样,主人喜欢呢,就招过来逗逗,不喜欢就丢得远远的。在河里差点淹死了,上来又饿了一天,这会我看他还可怜兮兮的蹲在外面吹风呢。” 姚天香话没说完,身边一空,程千叶掀开被子,起身出去了。 程千叶披衣来到楼船的厢房外,月色下的江面波光粼粼。 厢房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程千叶在月光投下的阴影中找到了那个蹲在暗处的身影。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从膝盖上抬起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程千叶。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道理干什么。他不够自立,我慢慢牵着他自立就是,他又受伤又受惊的,你舍得这样对他么? 程千叶脑中乱哄哄的想,毫无原则的舍弃了自己刚说过的话。 伸出手来,揉了揉墨桥生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牵回自己的厢房。 姚天香那个识趣的女人,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 程千叶把墨桥生按在桌前坐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翻出了一碟桂花糕,摆在他的面前。 “吃,先垫垫肚子,你是不是什么都没吃?” 墨桥生看着那碟软乎乎的桂花糕,嘴唇动了动,垂下头不说话。 “吃。吃完今天在我房中休息。”程千叶坐在他面前,对他露出笑颜,“和前几天一样,你在我床前打地铺?” 那热乎乎的茶杯塞在他凉冰的手掌中,从他的指头尖一路烫进他的心里。 墨桥生默默的拈起桂花糕,一块一块塞进自己的口中,用热茶送入空泛的腹部。他感到浑身像是从冰封的冰川中被释放了出来一般,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他看到主人在床前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被褥,摆上一个枕头,放一床棉被。 自己趴在床沿边,看着他笑。 墨桥生觉得自己像是走在梦境中,走到了那个柔软的被褥之上,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躺了上去。 黑暗中,他渴望了千百次的手,从床榻上探了下来,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桥生,答应我,从今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舍弃自己的生命。” “你就不为自己着想,你也想一想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