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我爷爷的老朋友,美术学院教授,对油画颇有研究。” 郁星禾赶紧恭恭敬敬叫了一声“陈伯伯”。 贺幼霆又说:“陈伯,这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朋友,”他转头,“星禾,把画拿出来给陈伯看看。” 他将郁星禾的画接过来,小心轻放在陈教授的桌上,一层层拆开包装,半分钟后,整幅画完完整整呈现在三人面前。 陈教授表情变了变:“《影》?” 贺幼霆:“陈伯,我想请您看看,这幅画跟《影》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老者的眼睛从镜框上方看了眼贺幼霆,似有疑惑,却什么都没问。 他玩了一辈子油画,外行人看颜色,比例,美观度。他看纹理,笔触,油彩的质感。 他从人物开始,扩散到天空,地面,各处细节,好一会没说话。 贺幼霆恭敬曲身,“陈伯,怎么样?” 陈教授轻轻挑眉,露出了对这幅画由衷的欣赏和赞叹,“从下笔的力度和细腻的纹理来看,这副画的艺术造诣要远远超过《影》,而且比《影》多了一丝质朴厚重,这么一看,《影》的确只是个影子,如果这幅画先面世,一定比《影》的影响还大。” 郁星禾颤着一双眼,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您的意思是?” “它跟《影》绝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贺幼霆悄悄扶住郁星禾的肩膀,稳住她的情绪,问陈教授:“陈伯,您确定吗?没有看到《影》的情况下,可以断定两幅画不是同一人所做吗?” 陈教授笑了:“我很清楚沈庭毓的笔触习惯,我确定。” 两个人都没说话。 陈教授很有分寸,从头到尾一句多余的话不问。 两人临走前,贺幼霆微微躬了身:“陈伯,今天我匆忙了些,改日我一定陪您喝茶请罪。” 陈教授摆了摆手:“你来不来到不打紧,主要你爷爷那个老小子的藏酒,找机会给我弄两瓶过来,上次管他要,小气得很。” 贺幼霆笑了:“是。” 两人转身,走了几步,郁星禾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深深给陈教授鞠了一躬,郑重说道:“谢谢您。” 她鞠着躬,足足五六秒才直起身。 陈教授在她眼中看到了晶莹的泪花。 这小姑娘有故事。 陈教授冲她微微点了头,眼神中带了一丝宽慰之心,“去吧。” 回市区的路上,贺幼霆一言不发,直接将车开向沈庭毓的酒店,郁星禾看出他意图,“你要干什么?” 他目不斜视:“去找他。” “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他声音坚定:“不用想,照实说,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星禾,”他看了她一眼,“这事不能拖下去,必须速战速决,他不过是想保他的名誉地位,只要他和盘托出,告诉我们实情,他要的,我都给他,如果他不配合——” 他顿了下,冷笑一声:“我也有很多办法让他配合。” 他说的句句在理,这事沈庭毓做的恶心,郁星禾也确实不想再拖下去,一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真心实意将他看做父亲,还想着怎样与他的妻儿和平相处,就觉得胸口憋闷,着实浪费感情。 虽然这样想,但到了酒店,她还是很紧张,贺幼霆没让她上楼,打了电话把沈庭毓约在了酒店的餐厅。 这个时间不是饭点儿,餐厅几乎没有人。 沈庭毓见到二人的时候还很奇怪:“怎么不上去?” 贺幼霆没理他,看郁星禾:“你自己,还是我们一起?” “我想先自己。” “好。” 两人对话奇奇怪怪,沈庭毓听的一头雾水,贺幼霆说完后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最远处的一张餐桌坐下。 他叫了服务生,给远处那桌点了两杯咖啡,然后就抱着臂膀,静静盯着那边的动静。 短短十分钟,贺幼霆眼睁睁看着那个公众面前一贯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男人,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到慌张,最后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变得难以捉摸。 他似乎在解释什么,但明显力不从心,说到最后,他情绪有些激动,甚至将手伸到郁星禾那边试图抓住她。 贺幼霆站起来。 他很快走到他们那桌,警告的瞪了一眼沈庭毓,然后坐到郁星禾身边。 他一来,郁星禾杂乱的情绪顿时消散不少,她与贺幼霆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又看向沈庭毓:“我再问你一遍,这画的原作到底是谁。” 沈庭毓额头上都是汗,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慌乱无序,毫无形象可言,“我是真的不知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只能和盘托出。 他确实认识郁星禾的母亲蒋红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