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致力于把身份尊贵的大儿子养废,然后顺理成章的捧自己喜欢的那个,养废只有两条路,溺杀和打压。明面上的太子自然不能打压,朝中上下都不是瞎的,想要好名声就不能做这些事情,所以很不幸的,先帝选择的是溺杀。 要什么给什么,让所有人都跪在他的脚下,告诉他这个世上只有他最尊贵,告诉他,他那些兄弟没一个可以比得上他。这确实是一种很高明的养废方式,任是谁都能看出不妥,可偏偏谁都看得出来不怀好意。 先帝要的就是这样,他要让自己的儿子看明白,他想捧谁就捧谁,想废谁就能废了谁,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说的那些话,江澈当真了! 不是说所有人都要跪在脚下吗?自然连你在内。 不是说这个世上只我最尊贵吗?自然当掌权位。 不是说所有兄弟都比不上我吗?自然该他下跪! 先帝居然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一次小小的狩猎,太子留待王都监国,等回来,他就发现上朝的人有一大半都不见了,问了人才知道是去了太子宫,他怒火冲天的想要质问太子,却发现满朝重臣都站在江澈的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先帝彻底成了光杆皇帝,没有了太子发令,他连倒杯茶喝口水都要等江澈同意了之后才能有人伺候。 江澈的心性和旁人都不同,他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平日里隐藏在张狂的外表下,先帝多年骄纵只是让他养成了一种理所应当的高傲,等到他稍微大一点,理解了这种肆意不是白来的,他终归有一天要给那些卑贱的弟弟让出位置,他立刻就冷静了,图谋十年,一朝得权。 没有人能够想象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是怎么样慢慢的去收拢人脉,在暗地里悄悄形成一张密不可分的利益网,就在其他的兄弟还在母亲的怀抱下听着宫中的阴私,开始养成一点小心机,为自家母亲争宠的时候,江澈已经拜访遍了朝中阁老,身后悄悄站上了四五个大世家,越来越多的朝臣接着文华阁听讲之际来投诚结党,到了最后,江澈连瞧这几个弟弟蹦跶的兴致都没了。 架空先帝比预想中的要简单多了,但凡少年登基的帝王总是多疑,即使有心腹也不可能长久,但是他却会对自己充满自信,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敢背叛他,手段越发雷厉风行,毫无顾忌。但其实是有的,只要有另外一个更适合当皇帝的人出现,许的利益更多,为了从龙之功,朝臣们会前赴后继,而只要大部分人开始向他倾斜,大局就已经定了。 这就是势,君王势。而当大多数人开始发现,他们找的新主子脾气并没有比先帝好到哪里去,甚至更严苛的时候,已经晚了,事情不可能回头,而他们已经做了出头鸟,除非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是不可能在其他的势力中出头的。 而且,也没有其他势力了。 江澈讨厌那几个弟弟,他的母后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入宫后秉持中宫凤仪,对待父皇的妃子不偏不倚,她不争宠,不骄妒,却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替夫君暖上一壶茶,他觉得母后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但是只因为她天生容貌平平,就遭了父皇厌弃。他至今都记得,那年十五月圆,中宫夜宴,西域那边的小国进贡了他们的公主给父皇为妃,那公主生得寻常,奈何父皇有十分严重的眼疾,月光下愣是看成了绝代佳人,凭着一阵酒意,挥开母后,让那公主坐到他的身边,皇后的位置上。 后来那公主就生了老四和老五,继承了那副寻常的样貌,生了副没有脑子的外壳,他那时忙碌,竟然没有分出一点注意力在后宫,后来,母后就没了,三十四五的年纪,病逝。 年轻的皇后终归还是暗暗倾慕过她风流俊美的丈夫,但日复一日都只能看着他和美人调笑缠绵,再热的心也会冷,再聪慧的人,心一冷,就什么也不想防备了。 淑妃的香囊,文妃的笔墨,明妃的香料,贤妃的牡丹花,良妃的绣凤金丝帕。 江澈在灵堂坐了一夜,除了掌灯的宫人,没人陪他守灵,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