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砺见状,默默叹一叹,舀一匙喂到她嘴里,轻声道:“你在家帮我把喜服做出来,我看有些人衣服上绣并蒂莲,会不会太花哨?不如你给我绣宝相花。” 杨萱愣一下,好端端的,话头怎么就跳到成亲的喜服上了? 却仍是答道:“喜服不外就是鸳鸯戏水双蝶戏花,再就是富贵白头、凤穿牡丹,哪里有绣宝相花的?大人若嫌花哨,绣五彩祥云也好,领口和衣襟绣上缠枝牡丹。” 萧砺点点头,“也好。这件拜堂的时候穿,再做身宝蓝色的喜服,咱们回门的时候去积水潭看莲花,划船采莲蓬。” 杨萱不由好笑。 难为他考虑得长远,连回门都想到了。 她既没法回门,去积水潭玩一天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顺便带几株花苞回家供起来。 杨萱默默盘算着,不知不觉把碗里米粥吃了个干净。 萧砺又递给她一只卷酥,候着她吃完,掏帕子擦擦嘴巴下了地,笑呵呵地说:“咱们发嫁妆的时候,要不要从角门抬出去在外面绕两刻钟,才抬进来?这样也太麻烦了,得把屋里东西都装进箱笼里,回头再重新摆出来,不如不要发嫁妆了,等迎亲的时候,咱们围着皇城赚一圈。” 杨萱“噗嗤”笑道:“绕皇城转一圈得大半个时辰……” “那萱萱在家想个好法子,我是想要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娶了新娘子。”萧砺探头,笑着在杨萱脸颊亲一下,极快地说:“我走了,萱萱,有空就会给你写信。” 不等杨萱反应过来,抓起炕边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大步离开。 杨萱抖抖索索地寻到绣鞋,待要出去,萧砺已经走出院门,不见了踪影。 心骤然就空了下来。 屋子里也变得空荡荡冷清清的,没有半丝烟火气儿,而分明刚才萧砺在的时候,还是温暖如春。 杨萱看一眼墙角的火盆,萧砺早起时刚加过炭火,此时烧得正旺。 可为什么她竟然浑身冷飕飕的,从心里往外凉? 杨萱默默地站了片刻,走到里屋,合衣躺在了床上…… 此时的萧砺正策马鞭朝城门飞奔。 他与同行的四人约在卯正时分,现在大概还差一刻钟。 这会儿大街上行人不多,足够让他赶到城门。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愿这么近乎逃窜般仓促离开。 萧砺抿抿唇。 上次他离家,杨萱倚在门边缱绻依恋地凝望他的情形还在眼前,几乎让他迈不开步子。 那时候,他们两人只是初具情意,现在却已是情根深种。 倘若杨萱再送到门口,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狠得下心来掉头就走。 萧砺苦笑。 难怪有话叫“温柔乡,英雄冢”,他不满十六就在锦衣卫当差,被上司吆喝着隔三差五就去外地办差。 以前他很喜欢去外地,一是因为不在上司眼皮底下,行事更自由,二来还有饭食补贴,能多赚点银钱。 可现在,他宁愿留在京都办苦差。 至少再累再忙,总能抽出工夫回家瞧杨萱一眼,能跟她说上两句话……在外地却是不可能了。 再想她,也只能干熬着。 想多了也没用,还不如早点把差使办完早点回家。 *** 杨萱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一直躺到将近午时,春桃进来唤醒了她,“姑娘倒是好睡,胡嫂子正做饭,再有一刻钟就得了。” 边说边将帐帘撩起来,挂在旁边银钩上,“刚才松枝过来,说文竹姐下了奶,又去给李先生磕头,说都是M.ZZWtwX.cOM